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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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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铭!”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门外,瘦高挺拔,单手插着口袋,姿态疏懒,冲我露出微笑。

我愣了一下,惊喜地朝他走近几步,“贺兆齐?”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村子的建筑大部分是明清时期的,一色的白墙青瓦、飞檐斗拱,在明山秀水的掩映下,显得格外静谧美好。

远处是水田,水稻长势很好,风一吹,一片片青绿的稻浪翻滚起伏,生机盎然。

我漫不经心地走在房屋之间的青石板小路上,转头去看贺兆齐,“你的封印和刀修好了?”

他耸了耸肩,懒洋洋地说:“没有。”

“那你……”

“我就是想见你了。”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忽地抬头扫视四周,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看向我时,就消失了。

这话,我该怎么接?

其实我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例如贺兆齐,你就这样跑来找我,会不会出什么事?例如你想和我在一起,到底是我因为是陈梓铭,还是因为我是贺长洺的转世?

……好像混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我一个问题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贺兆齐先一步问道:“阿铭,你的铃铛呢?”

“在这里,怎么了?”我把铃铛递给他。

他拿出一根红绳,将铃铛串起,系在我的手腕上,仔细地打好了结。

莫名感觉哪里别扭,尴尬之下,我垂下眼睑,只盯着那个铃铛。

这个时候,贺兆齐这厮居然笑了,我听到一声非常短促的笑,短促得就像是轻叹。

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他嘴角的弧度还没收敛,但是眼底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那双眼睛深邃安静如同夜下黑潭,却透出一丝伤感疲惫。

贺兆齐看着我,接着手搭在我头顶上,揉了几下。

他认真地看着我,“如果遇到危险,就摇铃铛,万一我护不到你,你要自己保护自己。”

怎么感觉像交代后事一样?

我咳嗽两声,打破尴尬,“嗯,好的。”

经过一个大院子时,贺兆齐停住脚步,“里面是祠堂?”

我探头一望,“对,冯家的祠堂。”

“能进去看看吗?”我还没回答,贺兆齐就去推门,也只好跟上去。

祠堂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家严风正”,笔画遒劲有力,入木三分。

除非要祭祀过节,其余时候,祠堂的大门都是关着的。好像生锈了一样的祠堂大门,发出悠长的吱嘎声,就像沉重的叹息。

首先看见一个树木葱茏的院子,称得上一步一景,也许是这院子年深日久的缘故,树木未免太过于高大茂密,走在树荫下,感觉阴森森的,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前方三间平房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肃穆庄严。

左顾右盼,我觉得这地方很邪门,快步紧跟贺兆齐进了正厅。

正厅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家具摆设极少,中间几根环抱粗的柱子支撑住屋顶,打扫得清爽干净。

居中摆着一张极大极长的供桌,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冯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上一次结阴婚抬棺时,我也进来过,但是没细看,那些幡条白布还挂着,没有摘下。

贺兆齐摸着下颌,环顾了一圈,“看来这个冯家不简单。”

“这话怎么说?”

“有人在养不得了的东西。”贺兆齐伸手在一个牌位后探去,摸出一只锦囊,又从锦囊里掏出一块类似石头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三婶供奉的那个?

“这是什么?”贺兆齐把那东西递给我,我翻来覆去地看。

“蛊卵。”

他的语气还是这么轻飘飘的,却听得我手一哆嗦,把那东西塞回给他。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幽幽地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惊扰我家的祠堂?”

如果不是白天,还真的以为又遇鬼了,我转头看过去,一个老太太两眼发直地死盯着贺兆齐手里的蛊卵,花白的头发乱成了一把杂草,衬着枯败的脸,越发可怖。

贺兆齐笑了笑,还给了老太太,她拿着那块蛊卵,用干瘦的手在上面缓缓地摩挲着,神情慈爱中带着刻骨的悲痛,喃喃地叫着“阿秀”。

“阿秀”这个名字好熟悉,我记得小时候回乡时,有个女孩子常常与我一起玩。难不成就是她?她已经死了?

我怔愣地抬头看向那个牌位,上面写着“冯修宁”,明明是一个男名。

我心里灵光闪动,想起三婶的话,“……他妈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养,还是不到十六岁就死了。”

难道说那个少年就是当年的“阿秀”?

老太太说话有点哆嗦,她看着牌位,“他从小身体就弱,我命里无子,把他打扮成女儿来养,好不容易养到十五岁。那年夏天他非要去河边等人,掉到河里……救上来就没气了。”

这就能解释通了,我为什么会梦见那个少年,原来那个“女孩”就是他。

那时我与他约定好,每年夏天回来看他,让他在河边等。结果我食言了,心里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也许是我表情太沮丧了,贺兆齐安慰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太太把蛊卵塞回了锦囊里,放回牌位后面,上了三支香。

贺兆齐蹙紧眉头,忽然表情一凛,“供鬼?”

老太太伸出手,摸了摸牌位上的字,听到贺兆齐的话,她那只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动作一顿。两只浑浊的眼珠根本不像活物,没有黑眼珠,全都是灰白。

她看着贺兆齐,看了很久,眼睛才动了一下,里面的灰白像水银一样动了一下。

老太太没有作声,贺兆齐又说:“你有亲戚姓赵?”

老太太脸色难看,厉声问道:“你是谁?”

“我姓贺。”

“你是贺家人!”老太太的声音越发尖利,就像遇上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我是妖。”贺兆齐摊摊手。

老太太冷静下来,重新打量了一遍贺兆齐,警告道:“看你修炼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劝你不要管太多,省得功亏一篑。”

走出祠堂,恰值正午,发白的阳光刺得人的眼睛不太舒服。

我们走了一段路,来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

槐树长得茂密,发得发黑的叶子,密密麻麻,细碎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夏天待在树下,会感觉到一股阴凉舒适的气息。贺兆齐抬起眼,眯起眼睛,望着这棵老槐树,伸手拍了拍。

“怎么了?这树成精了?”我好奇地问。

“猜对了。”贺兆齐点头,弯曲食指,敲了敲树干。他敲得非常有规律,就像是某种暗号。

枝叶之间落下无数荧绿的光点,光点凝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戴着幅巾,一袭豆绿深衣,悬浮般地飘在空中,对我们作揖,文绉绉地说:“在下木槐,两位有何请教?”

贺兆齐随意地抱抱拳,当是还礼,“按理来说,你早就已经修成人形,脱离本体。”

“阁下有所不知,原本我是守护这一方的树灵,近几年却有邪祟之物在汲取我的灵气,我才维持不住人形。”木槐勉强一笑,不过那笑衬着粉嫩的小脸,就像可爱精致的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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