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言楠的坚持和顾清的拱火下，应如是考场的卷子还是被紧急调了出来。
经过整个考务处值班老师的不懈努力，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一张和小抄上答案一致、字迹相似的卷子，署名正是那个举报的学生，彼时他的校服已经被涔涔冷汗浸透了。
考务处陷入沉默，沉默中应如是忽然感觉鼻子有点酸，别过头，与楚言楠对上视线。
两人相视一眼，不过一秒，应如是硬是憋出了两滴泪来，梨花带雨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老师我不要转班了！我还没转班呢就敢污蔑我！要我转班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我呢！”
应如是转班后大概会去3班，唯一有空余学位的重点班。
“好，不转了！”楚言楠立马化身护犊子的老母鸡，大手一挥：“谁爱转谁转去吧，我们们不转了！他们要你转我还不乐意放人呢！”
这下轮到其他人急了，3班班主任陆老师拿着应如是近乎满分的数学试卷，讪笑着说：“楚老师，这毕竟关乎到了学生的未来”
“好像你们考虑过她的未来一样，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履历和绩效，有谁真正考虑过她的未来！”楚言楠好似气急。
陆老师闻言不满，开始争论：“我们当然考虑过她的未来，她到重点班以后得到的资源远比在15班得到的要好！”
“那又怎么样，应如是中途转班，她能得到的资源也只是你们班挑剩下的。”楚言楠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我记得你们班最近有几个集训名额，已经定下来了吗？”
陆老师：“还没有……”
但是已经又心仪的人选了。
可是……
陆老师看向应如是，一咬牙，说：“等应如是同学到3班以后，我们会进行一次小考，决定上报名额。”
“那你们班的竞赛补助呢？”
“楚言楠！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又能怎么样？”
“你！你欺人太甚！”
最后，应如是得到了高三年级主任集训名额和竞赛补助的承诺，才跟着楚言楠和顾清离开考务处。
“集训和竞赛是一定要参加的，有补助会轻松很多。”楚言楠一边走一边说：“我给你申请了一份助学金，足够你高中毕业，外加大学四年的学费。”
“还有试卷，江南的提高卷可以停了，重点班的老师比我更专业，更了解京城的高考，但是你有问题依旧可以来找我们。”
“你是我和顾清培养出来的学生，虽然这个‘培养’的水分很高，几乎是你自己的天赋加努力，但是......”
“应如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学生，15班的一员。”
应如是看着楚言楠，忽然一笑，有了几分年少轻狂：“好的萨摩耶长官，我永远都是315狗舍的一员。”
成绩很快出来，理所应当也毫无疑问的，应如是的名字赫然在名单第一位。
公布成绩的时候，楚言楠还在班里演了一波，一边佯装强颜欢笑，一边借着抹眼泪的假动作挡住嘴角的笑，顾清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演戏，说：“不管成绩如何，在我和你们楚老师心里，你们都是最棒的。”
如果说刚刚楚言楠那副模样还只是令人怀疑，那么顾清这一番安慰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15班气氛凝滞，不少人都看向应如是，只见应如是也面色惨白，好像下一秒要晕倒的模样。
应如是失手了？
不可能吧。
下一秒，楚言楠在多媒体上打开文档。
第一名：应如是（15班）
所有人悬着的心放下，而后胸腔里又涌起一股无名火。
“萨摩耶！”最先起身的是高笑笑，她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扫帚：“耍我们很好玩？”
楚言楠预感不妙，后退一步。
下一秒，15班全员站起身：“萨摩耶，耍我们很好玩？”
楚言楠拉住顾清的手就跑：“顾清快跑！”
顾清万般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他一起跑：“你说你这时候逗他们做什么啊！”
楚言楠边跑边说：“我乐意！”
追出来的15班学生：“我们不乐意！”
他们跑出教室，惊动了上课的赵老师，探出头高声问：“这是怎么了！”
楚言楠竟然还有心思回答，一边大笑一边说：“学生起义了！”
“欧呦，终于有人不满昏君和后宫干政起义了？”赵老师也笑说：“轻声一些，小心被钱老师发现。”
她的话音刚落，走廊上就响起了钱筝冠的咆哮：“楚言楠！你又干了什么！”
“啊哦。”孙老师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幸灾乐祸：“已经被发现了呢。”
楚言楠跑得更快了，一群学生追着两个老师打打杀杀，穿越光阴荒废了大半节课。
最后学生连着老师被年级主任缉拿归案，一群人浩浩荡荡蹲在年级组门口的走廊上写检讨书，学生800字，老师1500字。
“这检讨我是一点也编不下去，求求来个人写完给我抄一下吧！”
“我是老师我先抄！”
“萨摩耶你要不要脸？”
“没办法，我也编不下去了。”
“阿楠，我写完了。”
“顾老师！不要给他！”
“哈哈，拿到了！”
“萨摩耶你怎么能跟小孩抢东西呢！”
“楚言楠！你是不是又在欺负学生！”
“我没有！”
“不是的钱老师！楚老师没有欺负我们！”
“检讨再加1000字！”
“顾清救我！”
……
很快，应如是转班那天，楚言楠点了好几个人帮她搬书。
“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人啊？”顾清疑惑。
“给应如是撑腰啊。”楚言楠一边蹲在地上帮应如是整理试卷书本，一边说。
顾清好像有一点头绪，但不多：“撑腰？”
“不然嘞？”雷川恰巧路过，抱着一大叠试卷书本，说：“3班出了黎私那个傻逼，我们开学就和他们打了群架，前两天又有傻逼污蔑应如是作弊，要是还有傻逼针对她怎么办？”
“雷川，说脏话扣小红花。”楚言楠头也不抬地说。
雷川：“......”
雷川：“哦。”
“雷川，还拿得下吗？这里还有一点。”
“拿得下，就来——老师，我先过去了。”
“嗯。”楚言楠也收拾收拾站起身：“诶，苏杉，如是转班后就不用上专业课了，把你手上的基础会计放下！”
“岑泽端，别干看着笑笑了，没见她拿那么多书吗，眼里一点活也没有，还不帮忙一起干活？”
“笑笑，知道你能干，但是先把东西放下，去3班看一眼情况——要是他们没有准备空桌子，你就随机清空一张桌子。”
“元谅，你有哮喘，这里灰尘多，你离远一点......”
15班热热闹闹收拾东西，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在两个老师的带领下，帮应如是把东西搬到3班，彼时高笑笑已经把3班整治服帖了。
3班果然没有准备应如是的座位，黎私原本的座位上摆满了杂物，班里原本倒是有一张空桌子，但是在讲台旁边，被老师用来放粉笔，落满了粉笔灰。
那很糟糕了。
高笑笑端着笑，在黎私原本的座位旁问：“这些东西是之前的同学留下的吗？”
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出于恶意，没有人回答她。
高笑笑故作苦恼：“哦，那我只能把它们都扔掉了。”
晚自修，没有老师坐班，高笑笑在3班所有人的注视下，把那个摆满杂物的课桌拖往垃圾桶。
在高笑笑把桌子拖到垃圾桶旁边前，终于有人开口了：“那不是黎私的东西。”
高笑笑看向应如是未来的同桌：“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
“好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
但他们还是松早了，下一秒高笑笑就拖着那张桌子往讲台走，交换了讲台旁边放粉笔的空桌子。
高笑笑把粉笔放在杂物中间，随手拎起空桌子抖落抖落，把粉笔灰抖落干净，拖回应如是未来的位置，又去卫生角拿了块抹布去厕所洗，等她洗完抹布回来，讲台旁的杂物早已消失殆尽。
高笑笑挑了挑眉，当作没看见，拿湿抹布擦干净空桌子，站起身，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被高笑笑手疾眼快抓住。
“那，那个，要不要纸？”同桌女生手上是一团纸巾：“把水擦干。”
高笑笑垂眸看着她，笑：“谢谢。”
在她把水迹擦干时，15班的搬书大部队也到了。
看着噤若寒蝉但是尚算整洁的3班，楚言楠松了一口气。
看来还没有到要暴力清空一张桌子的地步。
有人给应如是收拾桌子，高笑笑就在一旁和周围的女生搭话，不一会儿就聊得热火朝天。
有人忽然指着楚言楠和顾清问她：“那也是你们班的吗？我记得在运动会上看到过他们。”
高笑笑看着她泛红的脸颊，面色古怪：“是……”
“是在说我们？”楚言楠和顾清过来：“要回班了，跟新朋友告别吧。”
高笑笑：“好的老师。”
听到“老师”二字，一旁的女生瞪大了眼：“什么！”
老师？
高笑笑看着，那女生肉眼可见的萎了。
15班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走，应如是坐在新的班级，看着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一片衣角，脚步声也彻底远去，才垂眸。
嗯？
桌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袋子，打开袋子，糖果从中溢出。
这是一袋糖，各种各样的糖，楚言楠留下的。
刚刚和高笑笑搭话的女生察觉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应如是垂眸，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们，吃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