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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乌黑的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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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这篇文章和自己的关联。

声嘶力竭的尖叫和绵软无力的挣扎都暂时停止,孙可瑶近乎惊恐地,对上王茉莉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高处垂下来,很安静,很平淡,没有过多的痛恨,也没有傲慢或者怜悯。

时间太久,爱憎都已经被稀释到淡漠。

“20年前,2019年7月29号,你拍到了一张秦铮被压在马腿下面的照片。八月初,秦铮腰椎骨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你趁热打铁写了一篇文章,爆料他有跟马□□的性.癖,还说他腰椎骨折,就是因为跟马做得太过火,从马上摔了下来。你那时候肯定以为自己能靠这篇文章翻身吧?”

王茉莉近乎平静地阐述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现在更像是在完成一件二十年前就该完成的工作,一双手拢在黑色皮革手套下面,钳制着孙可瑶的脖子。

“我……对不……”

孙可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因为这篇文章被质问的一天,一时间连狡辩的话都想不出来,干巴巴地解释说,

“这篇文章没有……没有……”

“我知道。这篇文章没有人收。你坚持不懈投了三个月,最后也只有这么一家无良小报给了你一点版面。”

“对不……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那时候,就是太想出名了,所以……我只是意.淫他,胡乱写的,意.淫又不犯法。你想我怎么样,我们好好说,我可以道歉……”

“只是为了出名,意.淫他?你把自己择得倒干净。”

王茉莉大概是没想到孙可瑶这种时候还会说谎,手指下意识使劲儿,孙可瑶被她掐住的那条脆弱的小细脖子经不起折腾,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孙可瑶,你不会以为真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秦铮为什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吧?7月29号,秦铮出事那天,你就在马场。你躲在草垛里偷拍他,闪光灯闪到一匹怀孕的母马,母马应激,朝你冲了过去。如果不是秦铮看到,过去救你,你可能已经死了。可是紧接着他就被从马背上甩下来,被突然狂躁的赛马踩在地上。你本来有机会叫人来帮他的,但你没有。你急匆匆拍了几张照片,然后逃跑了。”

孙可瑶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

她那张脸,几乎发黑发青,嘴唇也是乌紫的,不住地颤抖。

不是后悔,不是自责,而是单纯的,害怕被拆穿的恐惧——

她没想到,当年的事,除了自己和秦铮以外,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不重要了。”

王茉莉笑了笑,左手掰开孙可瑶的下颌,两根手指探进口腔,扯出舌头,右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把银色的医用剪刀,只一下,一根舌头被齐根剪断。

过程太快,孙可瑶还未来得及争辩或尖叫,就已经永久失去了争辩或是尖叫的能力。

第一段监控在这里结束,屏幕上的红点闪烁几下,画面再出现,已经是地下七层,监.禁异变株的牢房。

王茉莉拖着孙可瑶出现在画面中。

孙可瑶的口中不断冒出鲜血,血顺着下巴和脖颈一路流淌,已经染脏整个前胸。

地下七层,低威胁区。

透过玻璃门,能看到监.禁室中三只骨怪,身上具有攻击性的骨刺都已经被切掉,脖颈上绑着束缚带。

尽管浑身上下唯一剩下的坚硬武器,是两排牙齿,仍不妨碍骨怪热爱攻击的本性。听到走廊里有人的脚步声,三只

满身疮痍的怪物立刻冲上来,紧贴玻璃,牙齿和残肢的断口在玻璃面上难耐地刮擦。

孙可瑶是从来没有见过异变株的普通人,甫一见到骨怪,整个人发狂似的向后逃,王茉莉抓着她的头发,就像抓着一条狗链,她逃不远,又呜呜哭叫着被拖拽回来。

王茉莉摁着孙可瑶的头,逼迫她贴上玻璃,和监禁室内的骨怪对视。

一旦接近到这种程度——

玻璃内外,两种生物面容上的相似变得显而易见。

那实在是一副极为诡异又莫名透露出和谐的画面。

断舌的女人。

蜡黄色皮肉包裹的怪物。

或惊恐或饿馋地盯着对方,却完全想不到……

她们其实是在盯着自己。

王茉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响起来,冷冰冰的,毫无起伏,像冬天的溪水,

“孙可瑶,你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是吗?”

“……”

“真可怜。”

王茉莉用一张银色的卡片,刷开了监禁室的门,孙可瑶的喉咙里,骤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但是来不及了,她被扔进骨怪堆里。

室门再次合上的时候,女人胸前已经被扯下血淋淋的一块肉。

监控录像到此戛然而止。

录像内容对于周如安来说,没有任何存在于明面上的威胁,它没有暗示周如安和王茉莉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它能引发何种结果,完全取决于周如安自己的判断:

他可以佯装不知,替王茉莉平息这场风波;

也可以将计就计,把芳根拉下浑水。

但周如安最终的选择,似乎比这两种都更为干脆。

八年起,他之所以收下王茉莉的“投名状”,帮助王茉莉成立瑞康,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忠诚、妥帖、精准的武器。

而且武器只能是武器,绝不能是一个爱憎浓稠的女人。

人一旦有感情,有私欲,不论是过度的恨还是过度的爱,都会使人本身变得不如机器那样稳定。

不稳定,就意味着有软肋,有软肋,就意味着会出错。

录像告诉了周如安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王茉莉这枚棋子,远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安全。

不安全的棋子,要丢掉。

为了照顾秦铮,王茉莉自成立瑞康以来,都一直坚持居家办公的习惯,每半个月到公司一次开会,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处理下属汇报上来的紧急工作。

五月第一周,瑞康的总助一早跟王茉莉视频会议,在上报工作事项之前,先知会她一则好消息,

“王董,您看今天的股价了吗?瑞康上涨了九个点!”

“怎么会?”

“想来是我们上一轮宣传到位,又或者是我们向医院捐赠急救药品的公益行动有了正向反馈,昨天股市收盘前,出现了大笔资金买入。139个账户,购入96万7000多股,按现在的实时股价计算,资金流入超过一个亿!”

总助还在为一路上涨的公司股价开心,王茉莉的脸色却在听到数字后骤然变了,

“你说,多少个账户,多少股?”

“139个账户,股数具体是……96万7634。”

139。96。76。34。

东经139度,96分,76.34秒——

这是一个坐标。

王茉莉再熟悉不过。

坐标所在的地点,是王茉莉和周如安会面的安全屋,如果她现在去看,一定已经被夷为平地,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流入瑞康的一亿进账,是周如安买她闭嘴的钱。

周如安弃棋了。

这意味着,她曾经为周如安做过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承担罪责。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王茉莉有一瞬间疑惑过,周如安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但也就是一瞬间。

伴君伴虎,她早就知道的。

从她八年前,为了继续支撑给秦铮做药物研发的费用,在那间充满腌菜味的小房间里把自己收拾干净,拿着她博士期间做的,从不为人所知的研究成果,找到周如安,递出投名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王茉莉沉默得太久,总助在电话那头,疑惑又试探地叫她,

“王董……王董?”

王茉莉没有回答,盯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个很轻蔑地笑容。

她挂掉电话,重新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林长官。有空吗?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王茉莉约见的地点,是她的家,重临别墅。

会客厅南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熔金般的暖光,隔着玻璃,能看到窗外院落里,雀鸟在花丛间游步。

“20年前,我在总港大学药学系读博士。跟那时候的很多女孩子一样,我是秦铮的粉丝,觉得他人长得好看,人品好,举止有风度,最重要的是有能力。秦铮常去的马场的主人,跟我爸是朋友,我爸就给我开了张卡,让我可以有机会认识他。但我其实一直没敢上去说过话,我怕他知道有粉丝在,会不自在。就是在马场,我见到了孙可瑶。”

20年前,2019年,29岁的秦铮刚刚斩获金枝奖影帝,成为电影届实至名归的最璀璨的新星。

王茉莉是吉光药业董事长的独女,在父亲的有意撮合下,和秦铮在马场见过几面,但几次下来,连认识也算不上。

孙可瑶是秦铮的私生饭,当然了,私生饭是个自欺欺人的“人造词”,说白了,她就是靠偷拍和意.淫来牟取利益的跟踪狂。

王茉莉在马场见过孙可瑶三次,前两次,都是孙可瑶潜入马场偷拍,被工作人员拉走。

王茉莉觉得这样的人很讨厌,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三次……就是,秦铮出事那次。我在餐厅吃饭,隔着玻璃看到了全程,等我跑到现场,孙可瑶正拎着相机逃跑,秦铮已经昏迷了。我叫来救护车,送他到医院,办了手续。手术做了十二个小时,医生出来说结果不大好,后来又说他醒了,问我要不要进去看他。我……我没敢进去,从医院离开了。我想他醒过来,应该希望看到自己认识的人,看到我,会不太舒服。”

后来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秦铮坠马,瘫痪,退出影坛。

开始几年,还会时不时爆出一些秦铮就医的新闻,引得不少观众扼腕叹息一声“天妒英才”。

后来渐渐就没了声息。

有一年,网上接连冒出三四条秦铮去世的消息,过去很久,当事人也没出面否认,所以现在再提起秦铮,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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