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漾早餐吃完后坐在沙发上摁着电视频道,一闪而过的脸庞仿佛在她心尖上刮了一下,她立刻把台调回来。
财经记者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矜贵西装,收拾得一丝不苟,脸上不少岁月痕迹但是仍洋溢着一丝少年气般,特别是那双眸子,跟某人及其相似,认真时带着清冽,笑起来眼眸弯弯。
听了一会采访,温凌漾不禁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格局,丝毫没有因为势力而蔑视,不仅没架子,还对公共项目侃侃而谈,该严厉时严厉,大多时候语气亲和带着幽默,镜头一转,男人戴上安全帽去工地监工检质去了。
“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悯奕。”
门口处传来门铃,温觉本在院子浇花,这会儿立刻放下水管去把人招呼进来。
“唯洲哥早,吃早餐了没?”
“吃过了,过来接个人。”
“出去玩?”
“嗯,你跟林倾杨准备去游乐场?”
“对啊。”
“怪不得,我看他一大早在忙什么。”
温凌漾听见说话声就去开门,一打开就撞见他眉眼弯弯带着笑意的模样,那人穿了一身黑色休闲,清清爽爽,只是胸前的色彩凌乱涂鸦格外亮眼,是一个美男子呢。
“快进来坐,我去换件衣服。”
“好。”
林唯洲从身后拎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有点重量,散发着甜甜的清香,温凌漾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系带的卡片上写着“桃酥”二字。
“谢谢,来还带东西。”
“没事儿,这玩意,林倾杨昨晚一个人干完一盒,应该蛮好吃。”
“唯洲哥坐。”
温觉趁人坐下就给他倒水,那哥坐沙发上跟陷下去没骨头一般,别人家沙发就是舒服,自家那木头梆硬还不抗咬。
“谢了,哎,你们还看包工头的专访?”
这会儿温凌漾才想起刚才的频道,有点莫名尴尬,不过某人看得挺认真的。
“这不就是叔叔吗?”
“嗯,快坐,一块学学成功人士经验。”
之后两男生安安静静在看电视,温凌漾不禁觉得这样蛮和谐可爱的,回到房间换了一件白色圆领毛衣配着浅蓝色牛仔裤,一时不知道怎么搭,只好穿平常穿的这套,顺手拎起柜子上的熊头包,刚伸手开门又折回去拉开抽屉,里面两只口红晃了晃,她挑了一只涂上,气色提升不少,但是会不会有点刻意打扮呢?莫名有点不习惯。
开门出来的时候,那俩同时转过头来,登时让温凌漾觉得自己这样更奇怪了。
本窝在沙发上的人斜靠在扶手一侧,手上转着钥匙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视线灼热,眸子亮着星星点点。
相比起来,温觉就更直白了,毫不吝啬赞美姐姐。
女孩都不好意思了,一副忙碌背包动作。
“我去玩了,小觉等会跟小倾杨路上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好,你们也是。”
“走了。”
林唯洲甩着钥匙扣出去,心情很好似的,温凌漾跟上去才发现那钥匙扣上是一个姜饼人。
“这是你书包那个?”
“不是,买的一样的。”
“很喜欢?”
“我喜欢书包那个。”
因为是你送的。
说的委婉又不委婉的,温凌漾莞尔,顿时内心洋溢着不错的暖暖波澜。
两人来到一辆白色小电驴旁,林唯洲取下头盔给她戴上,动作不停在帮她系好。
“可能会有点凉,还好不远,我开慢点。”他低头摆弄着头盔,里面的脑袋轻轻点了下,抬起清亮的双眸看着他。
“你居然会骑,我初中那会摔过一次不敢上路。”
“还好,我多在小路骑。”
“是吧,那些大车经过特别怕被吸过去,还是小路安全。”
“嗯,得抽空把驾照考了,”林唯洲笑着刮了刮她鼻子,眉眼弯弯的接了一句,“很漂亮,一直很漂亮。”
松木味儿短暂的停留,霎时间比冬阳还暖一个度的空气弥漫。
温凌漾咻地脸红了,害羞地不敢直视他,旁边的人幸灾乐祸笑得直不起腰。
等坐上去后,林唯洲还没开动,仿佛在犹豫什么,只听他开口道,“你是不是应该……”
“抱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后面的人是边说边上手的,一个劲儿调整怎么舒服,腰身一紧,被抱那位闷声在笑,看了眼捏着衣服的手,其实用不着抱,他会开很慢很稳的,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直到走了一段路,温凌漾放心地把手松开了,他开得缓而稳,一路恰意,两侧缓慢驶过的景色逐渐过渡到城市高楼大厦,汽车低鸣,绿化做得很好,视野一下子旷阔起来,只是高楼需仰目。
天气风和日丽,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风过的凉意,舒适而自由般。
“你以前也是骑小电驴去市中心吗?”
“嗯,载林倾杨回市中心的家或者去我妈那,再或者就是搭小狗去宠物医院体检。”
“感觉蛮近,昭阳离清亭市中心很远。”
“打车就十分钟左右,多出来转转,挺多地方玩。”
“好啊,你带我?”
“嗯,我带你。”
“作为回报,给你买套五三。”
“大恩不必言谢。”
到了之后,温凌漾刚摘下头盔就看见了所谓的纹身店。
店门较小,上边黑色粉色交加的彩灯店名——“sweet纹身”,玻璃门上贴着不少五颜六色的纹身图案,门两旁的黑色骷髅花瓶栽着两棵发财树,哦,还有旁边大剌剌停着一辆骚包粉黑色机车,这边人流量较少,对比于隔壁装饰单一的门店,这家安静得奇怪不说,感觉像是卖什么儿童玩具一般。
这会另外两人也到了,颜诗淮一把抱住温凌漾,欣喜若狂在夸,“好漂亮。”
等松开后,温凌漾才看清她身上的灰色套装,犹豫要不要说但还是给说了。
“这套衣服我好像有。”
“看吧,我也有。”邹乐融接了一句。
“我貌似也有。”连林唯洲都接话了。
颜诗淮大剌剌摆手,毫不在意地开脱道,“下次一起穿,再说,你俩男的现在就穿一样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还真是。”
邹乐融穿着跟林唯洲一样的白边双杠休闲裤,卫衣图案也一样,只是他的是白色的。
敢情你俩情侣款呢?
“一块买的,哟,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骚,这车可比你小电驴帅啊。”
“一般。”
“等会进去,大概就有点乡巴佬进城。”
刚推开门,一道机械女声传来,“叮咚,欢迎光临~客官里面坐~”
定睛一看,里面色彩逼人,地板上泼墨质感的黑白,墙是通体深粉色,不是挂了纹身图案就是色彩直冲视觉的油画,华丽顶灯暖黄,唯独沙发跟桌具白色,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穿着跟机车一个色调的衣服,一脸少年气带着玩艺术的优雅,矜贵而不可亵渎般,修长凤眼凌厉,头发狼尾挑染一抹粉色,染着顶灯光圈亮色,轮廓朦胧化不失美感,默不作声晃着手里酒杯,像极了艺术品。
哪里不写着有钱二字。
温凌漾第一直觉感觉他蛮有疏离感的,直到他冲上来抱住林唯洲两人后……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朋友们!”
很好,很快活的小金毛形象,但是是一只大叔烟嗓的金毛,堪比火钳,那几人噗地笑出声。
“小思危,真没一点变化啊。”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颜姐,变优雅了看不出来?”
“你还是适合手机上聊天,一开口我想笑。”
“这不变声期失败了么,我还是适合做个安静美男子,哎,新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原先的刻板印象在逐渐崩盘,他笑起来很阳光,露出两个可爱的虎牙,温凌漾不敢再笑,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我叫温凌漾,温度的温,凌厉的凌,荡漾的漾,他们的同班同学。”
“好的,我叫禹思危,大禹治水的禹,居安思危的思危,他们小学兼初中同学,很高兴认识你!”禹思危要被这位妹妹可爱到,一本正经学着她介绍自己,他们笑得不成样。
“我也是。”
“你俩别太正式了,”邹乐融忍不住笑,“哎,小居安找到没?”
“这里只有思危,没有居安,我去给你们泡茶去,自个玩会。”
禹思危走后,那四也没怎么逛,这纹身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主要纹身的地在里面的工作室,相对来说比起这会客室简陋的多,没什么特色,装备齐全,摆放的工工整整,总的来说,血本花外头客厅了,主打一个吸引人。
“这小子喝白的?”
“温开吧可能。”
“还真是。”邹乐融摸了下高脚杯道。
“本来我打算开一家livehouse ,我爹不同意说敢开就把我扔出家门。”
“你不是喜欢安静么。”
“我只是当老板而已,请个乐队驻唱挺不错的。”
“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一个事,晚点跟你说。”林唯洲点到为止没再讨论下去。
“哎哎哎,我跟你们说个事。”禹思危匆匆忙忙端着茶壶回来,之后又正正经经给他们倒好各自端在前面。
颜诗淮一下子嗅到了八卦气息,“你要说啥?”
“上星期我这才试业第二周,那个谁,许嘉汀跟一个女的过来纹身,不对啊,她怎么没跟你们,不是你小青梅么?”
“我不知道这事,昨晚才知道你开店。”
林唯洲很平静地喝茶,是不涩口的红茶。
“叫你关心一下朋友圈,我上个星期有发,对了,你们知道她纹的什么吗?”
“什么,该不会是什么恐怖的?还是说谁的名字?”颜诗淮根据他浮夸的表情随口一猜。
这会给猜中了,禹思危惊讶地张张嘴,“是一个名字的缩写,LWZ,纹在锁骨那,当时店里小哥还打趣问她是不是喜欢的人,她沉默,旁边的小姐妹说是,后面小哥跟我提了一嘴,我说这种东西该尊重别人隐私,所以我也只是跟你们提一嘴别说出去,LWZ 是你吧。”
林唯洲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扯着笑余光落下,旁边少女的笑容在没人发觉时僵了一秒立刻恢复笑意,他立即搁下杯子。
颜诗淮打着哈哈,“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
“洲,这咋回事?我又不知道什么?”邹乐融晃了晃愣神的人。
“她暗恋你,你知道吗?我猜你应该知道,她一向藏不住事。”禹思危问了句。
“我知道。”那人淡淡说道,神情敛了敛。
“你不喜欢她?我都快以为你俩在一起了。”
“我也是。”颜诗淮看戏般喝了口茶。
“怪不得见你很少找她,哦~还有……”邹乐融不动声色看了眼沉默的人立刻绕开话题,“每天一个单身小技巧,不近女色。”
“你霸总吗你。”
……
他们几个小学就同学,自然知道什么,只是那时候许嘉汀少跟禹思危打交道,禹思危那时候就觉得那女孩脆弱的像一把能捏碎,相处起来小心翼翼的倒不如跟颜诗淮这种五大三粗的玩儿。
瞬间话题就绕过去了,那三乱七八糟聊其他的去了,温凌漾其实没多大情绪,只是觉得她这么做没必要,还不如勇敢一点让事情有个结果,不然只能自己一个人兵荒马乱。
林唯洲坐近了些,歪头看着她,温凌漾也学着他歪头,疑问地嗯了声。
“吃醋了?”他小声询问,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温凌漾被他的小心翼翼挠地心痒,一下子拍掉他的手。
“对啊,吃醋了,”温凌漾故意板着脸,没一会就放松下来,自我开导道,“不过呢,纹身而已,我还能把你整张脸纹在背上。”
这得多惊悚。
林唯洲刚扬起嘴角又意识到什么,“别吧您,这很疼的。”
“那纹‘此生挚爱林唯洲’?”
那人忍不住笑。
“行了行了,我真没吃醋,我跟你大大方方的,没必要藏着掖着纹个身,如果纹,我还要跟你炫耀。”
他才松了口气,眉眼弯弯的,“那我只能说荣幸至极,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