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桓松了口气，压低声音，
“刚刚那边……”
祁晔解释道，
“我用的异能，你没事吧？”
“没事……”
丧尸嘶吼一阵没找到目标更加躁动。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路桓接过祁晔递过来的斧头，将自己的枪递给盛言溪，
“分头行动，小心别的房间还有丧尸！”
盛言溪没接路桓的枪，从腰后拔出配枪，
“我有，你自己留着吧。”
三人做好准备，缓步分散开。
祁晔一边使用异能吸引丧尸注意，一边绕后解决。
在丧尸冲出的那一刻，周尧成便迅速躲在了隐蔽处，眼下一片漆黑。
隐隐约约中，在房间的另一侧出口，周尧成似乎看见一个侧过身射击的人。
在镜面的反光下，他看清了。
就是祁晔。
周尧成不动声色给枪装上消音器，举枪对准了祁晔的肩膀。
周尧成眼中闪烁过晦涩不明的光，在开枪的前一刻，手腕下沉，枪口微压。
枪口冒出细碎的火光，子弹旋转着射出。
射中的却是突然从旁边窜出的丧尸……不对！是人？
艹，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接子弹。
周尧成气得捏紧了枪。
那一枪并不致命，那人刚想痛呼出声，就被周尧成上前一步死死捂住了嘴。
祁晔离得远，注意力又都被路桓和丧尸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周尧成盘算着这人看见自己动作的可能性。
那人还在剧烈挣扎着。
周尧成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不出声。
周尧成手下用力，紧盯着祁晔，完全没察觉到身下人手上的动作。
恰逢这时祁晔更换位置，离开周尧成的视野。
手下阻力减弱，发觉身下人渐渐没了气息，周尧成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挖出深深嵌入胸膛的子弹。
鲜红的血液染了满手。
大量新鲜的血液，很快，空气中血腥味弥漫，周尧成将尸体放在地下。
拖过附近一只丧尸被击穿脑袋，将丧尸的手扯了下来，深深捅入弹孔，掩盖掉子弹的痕迹，将丧尸放在尸体上方。
简单擦拭掉手上的新鲜血迹，抹上丧尸的腐血。随后便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昏暗的灯光下，暗色的血染满了满地满墙。
路桓三人解决完七八层丧尸，打开大厅灯正准备跳下缺口解决掉入六层的丧尸，就看见从八层走下楼梯的周尧成。
目光触及周尧成手上衣上血迹，路桓微微一愣，
“你……”
周尧成低下头看了眼，
“我没事，是丧尸的血。”
除去刚刚跳下六层的人，这层应当还有一人，路桓一直以为那人跟周尧成待在一起。
只是眼下，路桓看向周尧成身后……
周尧成只是讶异地抬眉，
“丧尸涌出后我就没见过其他人了，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路桓心里一沉，只怕……
周尧成向四周呼唤几声，回应的只有无边寂静。
路桓偏过头，
“可能他也下楼了，先去帮他们。”
说罢就先一步撑着地板一跃而下。
等盛言溪落地，祁晔也跟着跳了下去。
原本啃食尸体和拍打房门的丧尸纷纷扭过头，扑向眼前新鲜的食物。
清理完楼上丧尸，三人体力都消耗不少。
尤其祁晔。
大量异能的连续使用下，精神力的消耗让他额角不断渗出细汗。
好在地上还散布着未来得及收拾的武器，几人不在顾虑子弹。
一番鏖战，丧尸被悉数解决。
来不及休息，路桓寻找起剩下同伴的身影。
“彭谢——念白——”
两扇门被打开，陆续走出五人。
邓依依搀着江念白，钱潜跟在后面。
另一扇门走出两个苍白着脸的年轻男生。
盛言溪脸色有些难看，视线划过地上的一片狼藉，正要去一间间房间找。
彭谢捂着胳膊打开门。
身后房内地上，赫然躺着先前跌伤腿的男生。
只是，他在被彭谢背进房间前就已经被丧尸抓伤，强忍一番还是在房间彻底完成异变。
盛言溪才刚松下一口气，看见彭谢捂着胳膊上的伤口。
呼吸微微一窒，手指颤抖着正想找来斧头。
只要被咬不久，截断伤处，就有截断病毒传播的可能……
彭谢察觉盛言溪神情不对，忙松开手安抚，
“言溪，别担心，我没被咬。”
手一挪开，赫然是一道锐器划伤，
“撞到架子上划伤的。”
一开始彭谢确实没注意到那男生的异样。
伤口是被扑倒撞到桌子时，被从桌面掉落器物架划到的。
变异的男生也被他用架子反杀。
盛言溪路桓等人这才放下心来，只是队伍瞬间折损六人，纵使末世后死伤乃常事，一时间气氛也无比沉重。
盛言溪将彭谢的手臂缠上绷带防止血迹感染。
路桓仍对失踪的那个男生抱有一丝侥幸，一边叫着男生的名字，一边在一众尸体中找寻。
最终，在一间房的角落看见了那个男生的尸体……
丧尸的利爪穿透胸膛，一闪凌乱，满目血色。
路桓抿着唇，在男生脸上盖过一件衣服。
周尧成靠近路桓身后，盯着男生的尸体，眸色阴晦不明。
等路桓转身，又换上一副内疚沉痛的表情。
“阿桓，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路桓抬眸看他，什么都没说，离开房间。
周尧成在原地看了看被盖住的尸体，正欲跟上路桓离家，余光瞥见滚落到一旁的弹壳。
眯起眼睛，捡起弹壳。
走出房间后，随手将弹壳丢在丧尸尸堆中。
祁晔正查看丧尸被放出的源头。
一间巨大的透明实验室，原本光洁无暇的玻璃上满是血污。
玻璃推拉门此刻大开。
看上去是那个男生无意间打开大门开关，放出了丧尸。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关着这么多丧尸？
顺着血渍一路往前，尽头处一架铁质柜子，倒在地上，柜门大开，玻璃渣碎裂一地。
柜子后赫然是一部电梯。
路桓跟了上来，也看见了紧闭的电梯。
一边的按键灯光尽灭，看上去又是一套独立的电力系统。
祁晔上前试图撬开电梯。
路桓也拿着一根铁棍挤入缝隙中，开口道，
“没看到去楼上的楼梯，这电梯，难道是去楼上的？”
祁晔摇摇头，手下用力，
“不一定，也可能是去楼下的。”
等电梯门被撬开一道可供一人过的缺口，两人停手。
电梯井内伸手不见五指。
拿出探照灯，上似乎已经到顶，下则极深，肉眼根本无法丈量距离。
祁晔将身上东西都交给路桓，只留下挂钩和绳索。
“我爬上去看看情况，等我回来。”
路桓皱眉，
楼上情况不明，万一出现和刚刚一样的状况，祁晔一个人怎么应付。
“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阿桓，”恰这时周尧成走了过来，“还是我去吧。”
周尧成本想借这次，彻底做完刚刚中断的事，没想到路桓却没松口。
路桓仍蹙着眉，拿过绳索，
“不用了，我上去，麻烦你照看钱潜他们了。”
周尧成还想说什么。
盛言溪自身后走来，递上防滑手套，对着路桓说，
“你们多加小心，这里有我。”
对上周尧成投来的目光，只停了一瞬，便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祁晔三两下穿戴好装备便旁若无人地帮着路桓戴手套。
祁晔将魔术贴严丝合缝地贴好，将细长的指节完完全全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留出一小截饱满圆润，光滑亮泽，还透着淡淡的粉。
周尧成站在原地，只能看到路桓的后脑勺和祁晔那张格外夺目又刺眼的侧颜。
自知无趣，没法再做什么，便也离开了。
窗户的结构同楼下一样，只能打开角度不到三十的一道缝。
祁晔直接锤着框将两扇相邻的窗户卸了下来。
随即爬出窗外，操纵着铁钩挂上九楼的窗沿，朝路桓伸出手。
路桓抓住那双有力的手，攀着窗侧，与祁晔一同来到窗外。
“你先。”
祁晔将钩子另一侧率先系在路桓腰间，扯了两下确认稳固。
路桓拽着绳子就要往上爬，祁晔又一把扶住他的腰。
路桓停手回头看他，
“怎么了？”
祁晔直勾勾盯着他，
“在窗外等我，一起进去。”
路桓摸摸他的头，
“知道了。”
祁晔用肩给路桓垫了一脚后便抬头看着上方那道晃荡的身影。
祁晔一直紧盯着，其实也不过三四米的高度，路桓站定后便摘下铁钩，
“祁晔，接着！”
说罢轻轻将那物一抛，铁钩稳稳落入祁晔手中。
祁晔爬上平台，抓着路桓伸出的手站起身。
路桓试了试，发现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
“只能砸开了。”
路桓暗想，幸好不是防弹玻璃，这样也能少费些劲。
说罢朝祁晔偏了偏头，祁晔心领神会，身子往一旁侧了侧。
路桓抬手对着玻璃边角就是一枪。
巨大的冲击力下，子弹穿透厚厚的玻璃射入房间内，在玻璃上留下一个硕大的弹孔。
少部分玻璃炸开，幸而两人都早有准备，并未被伤到。
周遭的玻璃裂出缝隙，密密麻麻似蛛网。
祁晔眼神示意路桓再往后退两步，抽出后腰的斧头便顺着裂纹将碎玻璃砸落。
祁晔脱下外套折了几道垫在残存的碎玻璃茬上，再削去顶部的碎渣。
便翻身跃进房间。
落地后便眼巴巴守在窗边，语气自然。
“我抱你进来。”
看着祁晔伸出的双手，
路桓翻窗的动作一顿，拍开那双透着期冀的手，
“一边去，我又不是没长脚。”
“哦。”
祁晔扁了扁嘴，拿起衣服抖抖拍拍，随意披回身上。
得益于透明玻璃窗，九楼有一小半空间在阳光笼罩下。
等两人检查到另半边，黑暗逐渐侵袭。
空气中静得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但路桓仍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八楼大批丧尸被放出之前，也没有人任何人听到丁点声音。
祁晔在身后举着手电筒，路桓在电闸前尝试两分钟还是以失败告终。
“唉，”路桓叹口气，合上电闸盖，“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