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楼时,她发现302大门缝隙处躺了好多张广告,像是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物业不以为意地说:“这是一个短租的,从六月份到八月份,就租三个月。我们小区旁边有个肿瘤医院,很多病人家属会租这里给病人做饭。这里租金便宜嘛,再说治疗癌症是持久战,总不能一直住酒店。”
“前段时间敲门查问时,也是没人在家。给租客打电话,对方称她陪她老公正在隔壁医院化疗呢,所以也没好多问什么。”
陈秋池问:“已经搬走了吗?”
“应该没有。押金还没退。”
这家房东在国外,留了把钥匙在物业公司,让他们帮忙出租。只不过最近文汇花园出事了就没人愿意租这里,所以下个月的租客还没着落。
几人正交谈着,租客恰好回来了。
陈秋池一眼看到她一侧肩膀上绑了一圈黑纱,双眼哭得红肿。物业也看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女人瞧见一群人站在家门口,愣了愣,随即有气无力地对着物业说:“刚好。省得我去找你。我能不能提前退房?押金全退给我行吗?”
她看起来十分年轻,长发被夹子绾在脑后,鬓角乱糟糟的,嗓音也异常沙哑。
物业有些迟疑。
女人立马眼泪往下掉,“他死了!死了!”
说着她颤抖着手把门打开,走进去从柜子里拿出一堆药,狠狠往地上砸。
“买了这么多药,全是浪费。全都没用。我也希望我们能继续租下去,可是他死了……死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起不来。
物业见状,满脸尴尬,咕哝着说这房子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等他问问房东再说。
就在这时,这女人突然抬起头来,流着泪问:“你们是警察,医院骗人你们管不管?他们说只要吃了这个药,打了那个针,就能活多久,可我老公还没坚持两个月就死了。”
没等回答,她目光幽幽,“算了。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要是你们都能管的过来,就不应该叫警察。应该叫神。”
满地的药盒上写着西罗莫司、安罗替尼,伊马替尼、达沙替尼等等陌生又恐怖的字眼。
陈秋池走上前去,低声说: “请您节哀顺变。”
女人抬起泪眼看着她,嘴唇哆嗦地说不成话。
“不过,您丈夫到底得了什么病?我看这些药盒,有用于肾移植的,有治疗肉瘤的、肺癌的……”
陈秋池停顿了片刻,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剩下几个字,“还有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