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点都不意外。如果这么轻易被检测出问题，他们倒要怀疑秦且安到底是不是圣父了。

看来还是要深入精神空间才能确认秦且安的真实身份，可是圣父的精神力量太过强大，以他们现在的精神力水平，即便几个人一起上，也是去送菜的，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好在他们扳回了局面，百里闲民众支持率空前地高，晋升军部部长几乎板上钉钉。几人解除了逃犯身份，为表安抚，军部还给他们特批了两周的假，乐晗接单的事交给莱莎细查，几人一合计，决定先去查一下乐晗当年的驻地星球，搜寻巴比伦号的残骸，如果幸运能找到纯净晶矿，就全部毁掉。

在这之前，他们把百里家的人挨个清理了一遍，包括韩立清在内，接着乐恬找到了路决，如法炮制一番，和他商量制作精神力测量仪的事。

清除黑色潮水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并且只有觉醒者才能做到，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觉醒者，总不可能全联邦的人排着队让乐恬去挨个协助觉醒，所以他们需要精神力测量仪，测量出精神力到达临界值的人，然后再由觉醒者从旁协助。

根据路决的消息，第三机甲开发部已经制造出精神力测量仪，连后勤部的人都抓去测试了，愣是没找到一个觉醒过的人，没一个人能参与精神力元件制作，更别说测试机师了。

精神力机甲和机师都不可或缺。

乐恬顺便替路决和霍一冉完成了觉醒。现在的她不用Delta的辅助，全凭自己的力量就能轻松帮助两人突破阈值，两人眼睛一闭一睁就迈过了那道坎，乐恬甚至都没有使用晶矿补充能量。

Delta教给两人协助觉醒的窍门，乐恬又多花了点时间，指导他们如何用精神力进入精神空间搜索和剿灭黑色潮水。

老谢那边空间钮试作型号已经出到MKV，得到乐恬的原型机试用数据，进行了最后的调整，然后被乐恬全部薅走，气得老谢在暗枭的机库里怒骂一下午，其他检修人员大气不敢出，到点溜得一个人影都没剩。

乐恬挨完骂，死乞白赖要了台报废的制式机甲来，问过霍一冉的数据，重新改装成精神力机甲，让霍一冉试驾。老谢骂归骂，在一旁指导调试，眼底的赞赏和欣慰藏都藏不住。

第三机甲开发部那群老东西要是知道乐恬一下午就改了一台精神力机甲出来，想必会羞愤欲死集体上天台吧，谁让他们有眼无珠，搞年龄和资历歧视，还是他老谢慧眼识英才，挖到宝了。

霍一冉做完精神力机甲适应训练，揣着热乎的新老婆回到菲达军区。她是明面上的钉子，能吸引圣父一方大部分的注意力，既方便百里家的人暗中筛查圣父势力，又能钓鱼执法、顺藤摸瓜。

路决再次替乐恬打掩护，主动申请精神力测试，成功进入精神力机甲研究小组，继续研究精神力机甲量产化。

其余三人也没闲着，百里铮提交了一次深空巡航任务，通过百里家的势力调动了一艘小型驱逐舰，在亚瑟的强烈要求下临时增强了通讯系统，并携带大量的远程高杀伤武器，马修则在短短一周之内通过了战舰指挥官资格考试，名正言顺成为了这艘驱逐舰的舰长。

得到爱芙的备份许可，乐恬将爱芙的备份上传至驱逐舰的控制终端，取代现有AI，成为本舰的辅助智能体。爱芙能胜任绝大部分乘员的工作，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即便这艘舰上只剩他们四个，也能继续航行，不至于当场停摆。

驱逐舰的所有乘员都通过了检测和筛选，确保不会再度出现秦牧这样的情报泄露惨案。

万事俱备，四人出发前往乐晗曾经的驻地星球。

驻地星球行政划分属于菲达星域管辖，但实际处于与度荷星域相邻的边境，常住人口只有边防驻军，驱逐舰在这里进行第一次补给。

乐恬计算过，巴比伦号的失事坐标与驻地星球的距离，超过跃迁技术的极限，而且根据剩余能源推测，其实救生舱根本没有在太空里漂流多长时间，几乎是一通过跃迁通道就被截获。

这是一个悖论。

她疑心，司枢桓也许在接触纯净晶矿之后就觉醒了，或者说，司枢桓作为始祖血脉，一开始就拥有异能，是她开辟跃迁通道将救生舱传送出去，否则以秦且安的缜密程度，绝对会发现舰内有跃迁记录，在第一时间杀到乐晗面前来，将刚出生不久的她扼杀在冰冻睡眠舱里。

又或者，巴比伦号爆炸的能量波动掩盖了跃迁的痕迹，所以秦且安才没发现，那时候他刚接触纯净晶矿几个月，说不定都还没觉醒，精神力量不强，忽略了这点也不一定。

再者说，司枢桓未必就是她的母亲。

可直觉告诉乐恬，这就是她的身世来历，她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

驻军星球常年狂风大作，19年过去，当年发现救生舱的地方连地貌都有变化，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乐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越接近真相，她就越忐忑，最后还是百里铮带着她回到了舰上。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驱逐舰完成补给，向巴比伦号的失事坐标跃迁。

四人在舰上都有各自的职位，马修是舰长，百里铮军衔最高是大副；亚瑟原本是炮术长，但他听到之后各种无理取闹，最终被安排在了通讯官的位置，能够坐在舰长的左手边，守着他心心念念的跨星域超远距离通讯系统和信号扫描雷达；因为四人都携带了空间钮，运输舰内并没有装载机甲，因此整备长兼职轮机长，这份累活就落在了乐恬头上。

马修本想给她安排一个更轻松的活，比如领航员之类的，大部分时间坐在舰桥里和他聊天就行，但百里铮阻止了他，马修没想多久就同意了。

航行一段时间后，马修让百里铮代管舰桥，来到轮机室，找到乐恬：“你听说过歼星弹吗？”

轮机室里就乐恬一个人值班，闻言，她停下和爱芙备份的聊天：“吃饭的时候听过一耳朵新闻报道，怎么？你打算一炮轰死亚瑟？那太不划算了，你不如叫他去曲速反应核的房间里走一圈，保证他活不过今天。”

“谢谢你，我暂时还不想当鳏夫，”马修抽了抽嘴角，打开驱逐舰货仓库存，展示给她，“我刚才发现，我们的货仓里有一枚未申报的导弹，从扫描情况来看，外观和歼星弹有80%相似。”

按理说，所有的舰载库存，在出港前必须由舰长亲自清点核对，并送入对应舱室完成装载，武器有专门的武器存放舱，绝对不会有未申报的武器出现在货仓的情况发生。

“我查了入库记录，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一箱驻地星球的补给，外箱完好，但是内容物被替换了。”马修平静道。

要么有人故意将武器混进货物装载上舰，要么驻地星球有人偷偷运送歼星弹，但是装卸货物时弄混，阴差阳错装在他们舰上。

“我再去做一次全员检测？”

“不用，我知道是谁。”

马修展示物品入库清单，末尾赫然显示着百里铮的电子签名，马修叹了口气：“那天亚瑟恰好易感期，我走不开，让百里铮替我看入库情况。除了我们四个，我每天都会从所有乘员里随机抽取几人检测精神空间，乘员们绝对可信。”

歼星弹是联邦最新的武器，还没有做正式配发，作为涉足军工产业的百里家少主，轻而易举就能搞到研发中的实验品，只要他说一句协助试用，研发单位说不定还要求着他往驱逐舰上装。

“你是怎么发现的？铮哥知道你发现了吗？”

“今天餐厅师傅去拆补给，结果拆出一枚导弹，吓得他立马直接汇报给我了，我旁敲侧击了一下百里铮，但是他表现得好像完全不知情。如果真是他做的，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发现，我怀疑……”

“……是圣父，”乐恬捏紧拳头，咬牙道，“在圣歌会基地外战斗那次，圣父控制过铮哥的身体，被控制的时候，他没有意识。我原以为圣父的控制应当有距离限制，只要距离够远，铮哥就是安全的。”

“轮机室的工作交给别人，你去舰桥，帮我看着点铮哥，”马修把乐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捋直，“当务之急是先确认这枚到底是什么，否则不管是无害化处理、找个无人星球发射出去、还是一直放在货仓里，风险都不可控。”

乐恬点头，爱芙连接军部数据库分析货物扫描结果，确认货仓内这枚是歼星弹无疑。歼星弹属机载武器，由第二军备开发部研发，目前还处于最后的测试调整阶段。最近的报告显示，该武器技术已十分稳定成熟，可以进行量产。

“这……圣父总不至于指望我们发现之后，还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发吧？”马修难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本以为，新研发的武器总会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圣父打算故技重施，引爆歼星弹，然后声明他们死于武器走火，可既然技术这么成熟，那费劲装上这枚歼星弹的意义是什么？还是说这枚和其他的不一样，被动了手脚？

要拆这枚歼星弹，就要赌上全舰人的性命；不拆，更是极大的不可控风险。也许这就是圣父的目的，故意让他们发现，然后令他们陷入预先设计好的两难境地。

拆，还是不拆？

马修两个都不选，他冷笑一声：“路上找个没人的星球放下，远程武器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