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将实际经历过的事情作为改编,这样深入浅出的话总是能娓娓动听的令听者着迷,鹤丸国永能用一句话语把过往绘声绘影的呈现出来,在透过那生动的声调以及逼真的神情来活灵活现整个战斗经过。
精彩到让观众令人神往,正因为他善于说话的技巧使的听者也欢喜。
他是如何在那紧迫盯人的场面下闯出活海刀山,秉持着守护历史为前提,真正贯彻的这份信念,每个人背后所坚持的都不尽相同。
「为什麽?守护历史不就是为了主人吗?难到鹤丸不是吗? 」乱藤四郎中途打岔,用着带有稚气未脱的可爱声音提出疑惑。
这总是在故事进行到一半期间就迫不及待进行发问的孩子,所有刀剑们见状也都习以为常的任由他如此。要是平时被一期一振逮得正着,肯定会遭受到大力制止。但今日貌似没见到一期一振的身影,乱也就没有被打断问话,持续闪烁着那颗蓝宝石般清澈透明的双眼,丝毫不放过鹤丸而用着神采奕奕的明亮大眼逼问着,眼中闪耀着欲言又止的思想。
伫立于所有人中心的鹤丸国永,忆起三日月说过的这段话: 『至于其他人……你不说、又奈何的了他人会了解? 』彷彿话语再次浮现在耳边,馀音缭绕般的悦耳声响再次让鹤丸下定决心有所坦承。
要在这群孩子面前以及所有刀剑下,来谈谈这段悠久奇缘或许也不错。
鹤丸沉思琢磨着心中的话,用一句浅显易懂的直白话语来陈述,「不只是为了主人,这次保护历史、救助历史人物南将军,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
「鹤丸……。」围在栗田口群的药研不经意的叫出了他的名字,药研比起其他单纯在听故事的弟弟们,对于所听到的更有感触。
鹤丸不避讳第二部队的成员也在场,即使不是环绕在这圆圈周围,但都散布在食堂各个角落;有些还在享用餐点,就是侧耳倾听着鹤丸的这些话。
他之所以能在今日甦醒时如此豁然开朗,并非只是睡饱了补足神气,完全是因为在昨夜里藉酒消愁下对三日月吐出了埋藏心中的鬱闷。现在,他想起了深夜中如此失常的自己,这段原先遗忘的记忆一併在稍早时全被唤回;他印象在今日睡眼惺忪时,一度误以为还是梦境的时候,太鼓钟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朦胧的意识里误将这藏青色身影看成了三日月宗近。他连同昨夜的失忆包括这份强吻记忆都全部找了回来。
这等同袒露了自己最真诚的心意,虽然真正被吻到的对象有所出路,但这样的失神让他不太想承认是自己的行为,只能一再的对太鼓钟说声抱歉忏悔才行。
然而,将话题拉回自己前一刻说到的私心,他有苦难言着:「我没有想到这次要保护的历史人物竟然如此面熟,所以拚死也想保护他的安危,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想这麽做。」
信浓藤四郎将产生的疑惑问出:「鹤丸爷没有被通知吗?既然是认识的,那应该在主人告知地点事件时就该联想到了吧? 」
如果是曾经祀奉过的主人,那就该猜测到。
用着毯子包裹住全身的信浓只露出半颗头,这蜷曲在被子中的模样,像是听鬼故事才会有的举动。
这也让坐在中间的鹤丸觉得此刻的画面实在是可爱程度破表,为了补足心痒难耐的内心,他伸手隔着毯子来回戳揉着信浓的头顶。
他不是没有想到会被这麽一问,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我是出阵期间才认出来的,在事前的确是不知道。因为在那个时间点的我,可是被关在伏见藤森神社不知外界声浪的隐居爷爷呢!除非偶尔从来祭拜的人们口中得知些时事,否则当时的我就好比形容做是个脱离世事的闲云野鹤这般贴切。」
「那是为什麽?我到现在才知道,第二部队要守住的历史,原来和鹤丸有相关? 」药研还是没弄明白,既然鹤丸那时所处在的地方是在神社,那这位南将军又与他有什麽瓜葛?
「该说有关,又不算真的相关,总之这是他与伏见藤森神社结下的缘,凑巧与身为刀剑的我气味相投吧! 」
仔细回想起当初,楠鹤一生的前半段是多麽命途坎坷,这些曾待过伏见藤森神社的鹤丸最为清楚。
他们相处过十四多年的岁月,看着楠鹤受到知己背叛而痛不欲生、见到被亲人果断斩杀了朝夕相处的随从而悲痛欲绝、以及那如同被软禁般不得露面的消逝期间,到事后改过名讳的这些种种,原先鹤丸国永都毫不知情。
他不知道楠鹤有改名,也没有去深入了解战胜敌人的南将军是在哪、又是跟谁交战。
直到最后在中央争夺战中差点死在昔日友人的手下,老实说这些历程都足以让这个人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但再度在神社碰上南将军时,却如当年一般保有人最初的真心,这由衷令人庆幸。
那时,他对于”楠鹤对他”抱有恩惠及感谢这点完全处于一头雾水的状况。现在要回顾久远的历史已有些模糊,他唯有对楠鹤提及到『银白青年』时的话特别记忆犹新,有所震摄到也是因为,他从来就不认为楠鹤看的到当时灵体的他,判断上就只能听见声音。
鹤丸在内心自嘲着,并说起这样离奇之事:「那个人类特别到能听见身为刀灵的我的声音,他看不见我,却能多次巧妙地回应我的问题,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吧! 」
这样的人很特别,他们或许执着过彼此,互相藉由短暂的陪伴来弥补内心的空虚。
也因此这曾是鹤丸希望能祀奉、跟随的主人。
但最后他的命运终究没能和这个人一起走下去。
无法违逆的命运,这不可逆的历史,都曾让鹤丸国永想摧毁掉。
乱在接收到的这番消息,不小心情绪高昂地从原位站起身:「鹤丸是在来本丸前,就和人类交谈过!? 」
也就这麽不小心,差点失衡往前扑倒。
好在鹤丸向前扶持,才没让乱跌个狼狈不堪,这样的英雄救美也让乱瞬间脸红耳赤,心动的想法全写在脸上。
「今天都第几次了?每当鹤丸碰触人家都令人脸红心跳呢!」
看着这孩子泛红的脸颊,鹤丸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自己眼神放电?还是做了什麽越矩的肌肤接触?怎麽总是能让乱藤四郎陷入小鹿乱撞的自我世界?
这可让鹤丸国永庆幸着是一期一振远征去了不在本丸。
只能苦笑着迴避了这个话题,继续将话拉回了主线:「说谈过也算是吧! 那也让我见识到,原来我们能和人类如此接近,不只是这世界的旁观角色,我的灵魂就像为此而生,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刻、为了让我成为延续这个人类性命的重要存在。」
药研藤四郎那複杂已久的心就像得到化解一样,在理解鹤丸国永背后过去的现在,更能明白鹤丸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忽然觉得……能明白鹤丸你的心情。」药研把这次出阵以来,一直没传达给他的话,在此代替了第二部队的所有人说出: 「明白你非得动手的理由,让我们都对于你挺身而出斩除敌人这点由衷佩服。」
「药研……。」鹤丸有些诧异,还没能接续说着,就先被鑽出人群的陆奥守吉行打断。
「毕竟这是我们还做不到的事情嘛!你说是吧!队长大人? 」也硬是将这个盛大场面推给了和泉守兼定。逼得要让昨日尴尬而散的两人,再度面对面好好谈谈。
和泉守别开视线说着: 「还问我做什麽……反正药研都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有些受到影响而紧张通红的双颊,正说明着这位队长还真的是很不坦率。
这也让一旁的堀川国广轻拍了下和泉守的肩膀,像是在鼓吹着两人和好一般,「兼先生这麽客气什麽,再说一次让鹤丸先生听听不是更好吗? 」
「国广你这是……。」觉得遭受到背叛一样,和泉守完全没法推辞掉现在这样的场面。
蜻蛉切也不忘在这时推一把,「和泉守阁下不也有话想对鹤丸阁下说的吗?貌似从昨晚就想了整夜难眠? 」
和泉守还来不及紧闭的嘴唇,大声想驳回着:「蜻蛉切你又怎麽知道我整夜难眠!? 」却不小心说熘了嘴。
「我猜测应该是这样没错,听您的话看来……果真如此。」
招招皆中标,让毫无招架之力的和泉守被这群看好戏的伙伴们,强迫逼得要正视着鹤丸国永。
不过,鹤丸倒是在这时给了低着头的和泉守台阶下,比起让不情愿说出真心话的人难堪,鹤丸其实还有更多话想要对第二部队的伙伴说,这之中也包括对和泉守的歉意,他都打算在此传达出来。
见鹤丸要走出这被包围的中心位置,也让围绕着他的所有刀剑们都纷纷向后退了一步,好让出一条走道出来。
这也让鹤丸很快地直达和泉守的面前,这是他这次任务之后,第一次仔细端详着队长大人。
视线移到了和泉守的左右手,看着那綑绑着绷带的手腕,也让鹤丸表达此声: 「对不起。」
鹤丸知道队长的手伤是为了抵挡自己而造成的,但和泉守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道歉声,有些激动地反弹着: 「蛤……什麽……怎麽这麽突然? 」
为什麽要道歉!?和泉守满脑子都被这句话给淹没着。
这让鹤丸莞尔一笑,再次将目光投向和泉守扭伤手腕的地方,神情不经比平时来的柔和许多,「这个……可见我当时力道有多强大。」
瞬间明白此话的意义,也让和泉守摇着头不想接受道歉,又不小心犯了揽下错误的坏习惯,「不……这是我自己修练不足。」
没能阻止队友本就是队长的疏失,这位队长大人脑中总是这麽死板不灵光,但这也让鹤丸决定换个说法:「不接受吗?那『谢谢你』……。」
「不……我就说……。」和泉守的话来不及脱口而出,就先被堵在唇瓣的食指与中指制止。
鹤丸国永打断了和泉守那固执不通的思绪,趁着人反应不过来的瞬间,将想说的赶紧接上: 「谢谢你阻止了我,犯下无法挽回的错。」
要是当时真的一刀了断了北将军,那误入歧途的他或许就无法再了解现在这样平静的美好,更无法知足于现况。
007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