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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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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基地的军官住宿区与别墅区交界处矗立着一座灰白教堂,哥特式尖顶在暮色中投下细长阴影。

礼拜日鼎沸的人声早已消散,唯有零星光斑穿过彩绘玻璃,在石阶上晕出诡谲的色块。

夕阳西下,星光和菲利克斯循着零散的梅花爪印,终于在教堂草坪前找到了小家伙。

“嗷嗷。”

尾巴轻晃的灰色毛团惬意地哼哼,獠牙撕扯着半块火腿,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投喂者。

年轻的军医半跪在地,金丝眼镜后的双眸含着温和的笑意。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身形修长,胸前的红十字徽章在余晖中流转着温暖的光晕。

“汉克斯!”星光松了一口气,小跑上前。

军医先生闻声抬头,目光扫过星光的肩章,微微一笑:“您的宠物?它很可爱。”

贵族式卷舌音裹着薄荷般的冷冽,浅灰色的眼睛像冬日里薄雾笼罩的湖面,平静中透着丝丝寒意。

“是的,谢谢您照顾它。”

“不必客气。”他轻拍小家伙的脑袋,站起身来,袖口银链随着动作轻响,折出细碎光芒,“汉克斯似乎饿坏了,我正好带了些食物。”

见到身后的菲利克斯,他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道同样冰冷的目光在夕阳下相撞,像靶场上交错的子弹。

星光蹲下身,向小团子招手。

“嗷呜!”

小家伙跑过去,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心,嘤嘤撒娇。

“我是集中营里的军医,拉赛尔·冯·克莱斯特。”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这只幼狼很聪明,也很亲近人。不过,下次还是要注意点,毕竟基地里有些地方并不安全。”

少年抬起头,对上他的笑,“我是汉斯·霍夫曼,费舍尔上尉的勤务兵。谢谢您的提醒,”扫一眼肩章,“冯·克莱斯特上尉。”

她抱起小团子,皮毛间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让人感觉一阵不适。

拉赛尔微微一笑,目光在那双与众不同的黑眼睛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不用客气。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语气温和,似春溪融雪,暖人心扉,让星光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汉斯,我们该回去了。”菲利克斯终于开口,声线疏离。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星光还沉浸在昨日拉赛尔和煦的笑容之中,却没曾想冷着一整晚脸的菲利克斯会在第二天和盖世太保扭打在一起。

场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家伙,人群如鬣狗般骚动,口哨声与窃窃私语混作一团。

此刻的迪尔斯满脸是血,只是蜷缩在地上呻吟,毫无还手之力。

被挡在人群外围的星光,努力往圈里挤。在众人兴奋的呼喊声中,她听到了菲利克斯低沉而危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杀意——

“你以为你是谁,敢动我的人?”

厚重的鞋跟陷入苍白的皮肤,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盖世太保的骷髅领章蜿蜒而下。迪尔斯肿胀的眼睑裂开细缝,黑色的制服沾满泥尘,像条被拔去毒牙的蝮蛇在靴底抽搐。

他勉强睁开双眼,狰狞的冷笑从血泊里浮起:“呵呵……你的人?”

好嘛,还不长教训。

菲利克斯瞳孔骤缩,眼底猩红加深,如似一只露出獠牙的野狼。

昨日,这只黑老鼠靠近了他的人,妄图标记他的猎物。

而今日,他掐着他的咽喉,轻而易举地将他的生命扼于股掌。

“……杀了我。”迪尔斯感觉他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嘶哑的喉咙里挤出阵阵低笑,“费舍尔上尉……你……敢杀了我吗……”

指节骤然松开。

黑制服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滑落,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被踹翻。皮革包裹的膝盖骨精准楔入肋间,令人牙酸的碎裂炸响在围观者的耳膜上。

“你以为我不敢?”菲利克斯揪着染血的领章将人提起,指腹温柔摩挲对方喉结的淤痕,“没人告诉过你——”他贴近迪尔斯耳边轻语,如同情人呢喃,“碰我的东西,要付什么代价?”

围观的欢呼骤然拔高,掀起一阵尖锐的浪潮。

“咳……咳咳!”

血沫飞溅。

“够了!”人群里冲出一道身影,星光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够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菲利克斯侧首,下巴的血珠滴在她手背。他缓缓直起身,甩落指尖的黑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真的够了?”

星光攥紧他染血的袖口,用力点头,手里的力道加重几分。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疯子般的菲利克斯,暴戾、狠辣,全然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克制,似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令人不寒而栗。

“好啊。”他伸手,染血的拇指抚过她脸颊,留下一道妖异的红痕,“听你的,别后悔。”

喧嚣过后,只剩下一片狼藉。

最终,这场闹剧以菲利克斯禁闭七天告终。

受害者迪尔斯的伤口看似狰狞,实则都是些皮外伤,唯一算得上严重的便是菲利克斯用膝盖的重击,导致肋骨折断。

检查伤口时,拉赛尔医生还特意称赞了一下菲利克斯的分寸,既给了教训,又不至于因怒而酿成大祸。

精准的把控,冷静的头脑,非常人所及。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疯子。

但医生还是摇着头,凝视着肋间绽开的血肉,颇为遗憾地轻笑道:“真可惜,腓骨碎片要是再偏两厘米就能做成会呼吸的标本啦。您知道我对您的身体窥伺已久,真想挖开您的脑子,看看里头都装有些什么恶心的玩意儿。”

论恶心,盖世太保的尸检房倒是比不上军医的实验室。

迪尔斯咳着血沫嘶笑,目光穿透屋顶投向虚空:“夏季,正是蔷薇盛开的好时候。上尉先生,您也见到了汉斯,难道不觉得蔷薇香和【‘他’】很匹配吗?”

拉赛尔医生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迪尔斯的脸上。

“蔷薇香?”他指尖轻触断裂的骨茬,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冷笑,“迪尔斯中尉,您似乎对汉斯·霍夫曼有着特别的兴趣。”

“【‘他’】身上有一种纯粹的清澈,很难不让人觊觎。费舍尔和我们一样,都想将这份纯粹据为己有。可【‘他’】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人心生恐惧,好像一触碰就会破碎。”

“既然易碎,就不该触碰。”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想要征服。拉赛尔上尉,说实话,您难道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半死不活的迪尔斯兴奋异常,喉咙里滚出毛骨悚然的嘶叫。

拉塞尔轻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迪尔斯,虽然局部打了麻药,但也别乱动,我不希望缝合时出现意外。”年轻的军医向来没有给患者打全麻的习惯。比起在无声无息中死去,他更爱欣赏极度恐惧中的扭曲。

“还有,我的意思是,美好的东西应该泡上福尔马林,变成标本,将【‘他’】保存起来。”他慢条斯理地缝补着眼前的手术刀口,动作优雅从容。

就像是小时候喜爱的波斯猫,因为过于自由而无法被掌控,于是他将它制成标本,让猫儿永远以最完美的姿态停留在自己的视线中。

无法逃离,无法改变。

永恒之美。

“我喜欢那双黑眼睛。”

“您真残忍,”迪尔斯安静了下来,“难怪我们都看上了汉斯。”

她的眼睛,像浸在泉水里的星星,触及是一片广阔的星空,悸动的清澈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迪尔斯中尉,我建议您手术结束后还是好好休息。毕竟肋骨断裂绝非小事,稍有不慎,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呼吸系统。”

“哦。”

“还有,”银针拖出细长血丝,拉塞尔手上的动作不停,专注的眼神保持着贵族贯有的冷漠,“在我看来,一切无法掌控的事物都需要被福尔马林定格。这不是残忍,而是追求完美的必要手段。”

迪尔斯盯着天花板冷笑:“我在夸您呢。”

“是嘛。”年轻的军医莞尔一笑,消毒水的味道在鼻腔弥漫,与想象中的蔷薇香产生奇妙反应,“不过随你怎么想,迪尔斯中尉。但现在请闭上嘴巴,让我顺利完成手术。”

手术室内安静下来,只有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

迪尔斯虚弱地阖起眼皮,蔷薇的幻影在黑暗中绽放。

蔷薇……

啧,真可惜啊。

那双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星星,终究被更疯狂的掠食者盯上了。

·

你在找什么?

“星光。”

可眼前是一片黑暗。

“那我将比这片黑暗,更加黑暗。如此,一切比我颜色明丽的存在,都将在我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珍贵、璀璨。”

愚蠢的想法。

“残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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