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渍,搭回衣桁上,摸到旁边的衣裳扯下展开,摸清哪里是衣襟和袖口,在一件一件穿在自己身上、束腰系好。有人说他穿得歪歪扭扭,他一愣,笑了笑。
又过了十日,江浔也吃到了狗肉,他突然联想到刚醒来那天卓嘎告诉自己三清门最近养的那条狗,卓嘎说它是黄色的很好看,是只田园犬。卓嘎牵着它来到自己院子里来过,卓嘎拉着自己的手去摸它,它还算听话也让摸不会带着敌意大声犬叫。嘿嘿嘿嘿嘿的喘息着,他联想到是狗伸着舌头摇尾巴的乖巧模样。
当天晚上他的眼睛被挖了下来,比用药洗眼睛还疼,疼得他痛哭嘶喊,两行鲜红流出。他也听见自己被挖了眼睛后,几声下意识短暂的惊呼,他听得心口苦涩、想躲着人。此刻定是最丑且骇人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发出这个声音。
用药在洗了一次眼睛,没有眼球的眼睛泡着药比挖眼睛好受但比前段时间感受要痛,清水泡洗过后。这晚他有了一双新眼睛,只是还看不见。
一条布泡了药敷在自己眼睛上睡了一晚,起床后拿下布,缓缓睁眼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刚天亮他却觉得刺目的睁不开眼。眯着眼抬臂用手挡了挡。他的眼睛看物模糊,依稀能看见屋内朦胧不清的床、帐幔、桌子、椅子、屏风。
往门口走越来越清晰,他打开门看见一个女子低头在屋外边的阶沿上坐着,走到她旁边撩炮坐下,侧着身子静静看着她闭着眼睛,他紧忙用手拖住她往下坠的头。
见她突然醒慌忙松开手,“大师姐天亮了。”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问出这句:“是整夜一直守在外面吗?”
程缈猛眨了几下眼,转头看向他,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的困意被赶走。她喜极而泣道:“小十七你眼睛好了!”
江浔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好了。大师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愣,身子僵在那,被大师姐扑个满怀。他想得却是阿蛮换回女装在咸安遇见时,她娇媚动人的面庞跑近自己,哭着扑进自己怀里。那时他心口跳得很快,他想紧紧抱住她可又想抑制住自己慌乱不已的心。
怀里的人声音闷闷得,道:“我守了你一夜。”
江浔也不解道:“为何?”
程缈从他怀里退出去,江浔也正好撞进她满眼认真且深情的眼睛,愣在原地,只听她虔诚道:“我私心的希望你眼睛好后,睁眼第一个人人看见的人是我。”
她此刻的眼神他很熟悉,就好似他看自己那位心上人一样。
“而你现在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
江浔也回道:“…是我。”
可他并不喜欢她,他示她为挚友,敬爱的大师姐,从不敢生出妄想,有别的心思。
“大师姐,我不……”
程缈开口打断他,低下头道:“小十七饿了吧,我们去吃早膳。”他瞧见她转身时低着头滴落下的晶莹。
江浔也眼睛好一事,宗门上下皆大欢喜,好多人都来慰问他,他一一回应同门师兄师妹师姐弟的关切话语。
奇怪的是宗门上下他都去过了,从没在见到过那个黄色的田园犬。
临走前他问程缈:“大师姐还去上京吗?”
程缈道:“回。”
二人一人一匹马离开墨北来到上京城门口,交了路引子,城门的守卫接过挨个仔细查阅了又看了几眼二人,没问题后递还给了二人。
进了城门,他朝后看去,见一马车驶了进来,看见驾马车的人正是那日与自己过招的男子,迅速低下头压了压低帽檐。往马车窗帘看去,风吹起布帘,他瞧见一位白色衣襟,外穿黑色外袍的中年男子,短短的胡渣,一脸凶相。大拇指处空空的。
这人他见过在宫里见过。
他收回视线低着头余光看着马车往前驶远,跟着程缈骑着马往里走。
程缈转头看着他的神色,试探性问他:“小十七……你还怪我吗?”
江浔也回看她,眼睛里盛着的星星要溢出,认真道:“我原谅你的擅作主张、欺骗、隐瞒,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他讨厌欺骗,但如果是与自己相识十载对自己很好的大师姐,他不介意,他选择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