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别人,我只靠自己。”
应野一愣,这句话…好耳熟,他一阵恍惚,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却忘记了容初的手指还在他手心里。
突然被抓住手,容初转头去看身旁的人。
应野的神情有些怪异,眼神也有些空洞,最重要的是,眼睛要变成金色竖瞳了。
所幸其他人的关注点在于可以见到那幅画了,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应野的变化。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过去看看?”容初笑着说道。
陈佳意下意识看向林迎。
“可以。”林迎点点头,起身道:“我去打个电话。”
陈佳意看了看容初,目光又移到他身旁的应野上,这才发现,应野的眼睛好像不太对。
“没事。”容初朝她笑道:“我们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张知淮也注意到了应野的不对劲,金瞳…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陈佳意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就在厨房旁边。”
容初朝两人道谢,起身拉着应野去往卫生间。
林芽坐到了陈佳意身边,客厅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两个女性将目光投给了在场的唯一男性兼唯一的道士。
张知淮显然知道她们想问什么,他“呃”了一声,道:“别这么看我,我跟他们第一次见面啊喂!”
“咳咳。”陈佳意假装咳嗽,“这不是就剩你一个大师了嘛。”
张知淮摸着下把作思考状,“可能这人是个妖怪吧。”
陈佳意&林芽:“????”
有鬼的存在已经很荒谬了吧?怎么还有妖怪?!
张知淮见怪不怪的看着她两,“干嘛这么惊讶,你们都请道士了啊喂!”
不是!!这能一样吗!!
……
这边的谈话卫生间里的两人一概不知,容初领着人进来,反手关好门后,此时应野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的竖瞳,额头上长出来了分叉的龙角,比起第一次见面的鼓包,看来是已经开始生长了。
容初从袖里取出一瓶灵浆,应野显然陷入了某些他不知道的状态,估计是想起了什么。
容初踮起脚,一只手掐着应野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将灵浆倒进了他嘴里。
灵浆里蕴含的灵气丰盛,进了嘴里会自己吸收。
只不过容初倒的时候手歪了一些,有几滴绿色的灵浆落在了应野的衣领上,顺着他的脖子留了进去。
容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骂脏话。
所幸应野没几分钟就恢复了神智,只不过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太对。
容初坐在洗漱台的边缘,他叉开双腿,应野站在他的□□,手还搭在他的大腿上。
两个人靠的很近,容初见他恢复了,抬头问道:“醒了?”
应野低下头,两人可以说是快要脸贴脸了。
凑的太近了,近到他发现容初眼尾的那颗痣原来是红色的。
容初可能是真的迟钝的很,他伸手勾住应野的衣领一拉,另一只手拿过一条丝帕就要擦上去。
“干什么。”应野握住他拿着帕子的手腕。
容初抬眼看他,轻笑一声道:“刚给你倒灵浆的时候手抖了。”
卫生间的温度突然开始上升,应野微微低下头,两人之间大概只剩个手指头的距离了。
容初眼睛一眯,想要往后仰,靠的太近了,有点…不好把控。
应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拿过那张帕子,就着这个姿势,双手绕到容初的腰后。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应野将那张帕子洗了又洗,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容初的耳边响起,“好歹洗一下帕子吧。”
容初一笑,他的手还勾在应野的衣领上,应野将他抱在了怀里,两人几乎是胸膛贴胸膛了,还洗帕子…自己要是将腿勾在应野这腰上,还洗什么帕子啊。
容初没推开这个拥抱,他的手停留在原地不动,但好歹还有些缝隙。
于是容初的手就这么的轻轻掐住了应野的喉咙,拇指不轻不重的按在应野的喉结上。
容初的手很凉,应野喉咙滚动了一下,镜子里容初苍白的手和自己的肌肤有着鲜明的对比。
“啧。”容初什么也没说,水声停了,应野的帕子也洗完了。
两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分开,容初从洗漱台上跳下来,漂亮勾人的凤目里满是笑意,刚刚感受过的颤动仿佛还在手边停留。
容初率先开门出去,应野眸光深沉的看着他握在门把手的手。
容初的手一直都很漂亮,纤细有力,手背上依附着青筋,只不过他的手太白,衬的有些…色气。
这双手…总有一天会被应野握在手里,然后放在…它该放的地方上去。
容初坐回了沙发上,客厅里林迎好像已经和家里人商量好了。
张知淮好奇的问容初道:“他是妖怪吗?”
其他几人也紧张的看了过来。
容初笑了笑,“是。”
毕竟应野的眼睛突然从黑色变成金色,怎么着也解释不清楚。
“还真有啊。”陈佳意悻悻的说道。
应野在五分钟后收拾好自己,他将黑色外套的拉链拉了起来,白T在他擦拭的时候弄湿了,有些明显,索性就将外套拉链拉了起来。
人员到齐,几人便出发去凤尾市的博物馆。
车上的气氛不尴尬,容初和应野虽然不爱说话,但架不住张知淮话多。
容初严重怀疑刚见面的沉稳是装的。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
“对啊,我今年大二!放暑假嘞还没回去,就过来了。”张知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里人接了你们的委托,就让我过来看。”
张知淮从小学习道术,抓鬼自然不在话下,但他也没想到,这里没鬼给他抓。
应野似乎是累了,上了车后盖上兜帽,靠在容初的肩上闭眼假寐。
张知淮转头问:“他咋了?”
容初笑着吐出四个字,“天生体虚。”
张知淮:“……”
其他人:“……”
还没睡着的应野:“……”
怎么说呢…在他们看来,容初更像那个身体不好的啊。
凤尾市博物馆也在市中心,门口接待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几个领了进去。
林迎的外公在书画修复室等待他们,容初进来一看,愣了愣。
还是熟人。
一对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夫妻站在修复桌面前,举着放大镜在观察桌上的画。
至于为什么说熟人。
“欸小迎他们来了!”老头抬起头,看到自家两个孙子,刚要说话,又看到站在一旁的容初,惊讶道:“容老板?”
应野看的也挑了挑眉。
此人正是昨天刚在容初店里买了印章的老林。
容初和应野相视一笑,这还真是缘分了。
“爷爷?你们认识?”林迎惊讶。
陈佳意则是想起,容初开的店就是古董店来着…不会吧…
容初笑了笑,“林老爷子昨天刚在我店里买了东西。”
老林身旁的女人很知性,头发花白,带着副眼镜,温和的笑道:“那枚谭泰山的印章是在你那里买的?”
林芽和陈佳意面面相觑,容老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因着这层关系在,一群人之间也没那么尴尬客气了。
凤尾市博物馆的馆长姓孟,孟馆长知道他们是来看那副画的,便领着几人去了一旁的休息室。
画的名字叫《归隐゜念》,画师笔触细腻,山水河流落于纸上,长河直下,又路过一座田间小院,烟雾飘渺虚无,似人间仙境。
而落款的名字,容初目光一顿,落款的草书狂放不羁,但能看出来是碧之二字。
“这幅画是宋时的一位大家所作,祂流传下来的作品极少,这幅《归隐゜念》是画师所作的最后一副画。”孟馆长介绍道:“这幅画其实是一个系列,名归隐,我们不知道到底画了多少,现存的归隐系列画只有那么几幅,我研究过,但很明显联系不起来,可惜了。”
容初在站在一旁突然说道:“二十一副。”
众人疑惑的看向容初,“什么?”
容初指尖落在落款处的印章上,他沉默片刻,再次道:“应该不是叫归隐系列画,而是念,一共有二十一副。”
老林惊讶,“容老板,你这是在说什么?”
孟馆长也是疑惑,她抬了抬眼镜,有些不解,“容老板何出此言?”
容初沉默片刻,扭头看向陈佳意,“你有梦到过这幅画吗?”
“什么?”陈佳意不知所以然,她愣了愣说道:“我…我没有梦到这幅画,但是梦到过其他的。”
容初突然道:“你介意在人前现身吗?”
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容初…在跟谁说话。
应野看不见,但他知道容初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比如…又一个器灵。
“容老板…”孟馆长面露迟疑,有些担忧,孩子可别年纪轻轻就犯病了。
容初没说话,他目光看向站在陈佳意旁边的女子。
女子挽着流云鬓,发间插着青绿色的发饰,耳环也是圆润的青玉,细眉垂目,青衣着身,怀中抱着把琵琶。
“公子能看见我?”女子朝容初福身,轻声道:“麻烦公子了。”
陈佳意不知道自己身旁还站着别人,但看容初的眼神,她也知道不对。
“不不是吧!那只鬼在我身边吗?”陈佳意欲哭无泪。
张知淮认真的看了眼陈佳意,摇头道:“没有,你身旁…干干净净。”
孟馆长是古画修复师,担任凤尾市博物馆馆长多年,年轻时也下过墓,这会儿一看,也发觉有些不对了。
老林和孟馆长对视一眼,将林迎和林芽拉过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迎支支吾吾半天来了句,“我在和当红女星谈恋爱。”
孟馆长:“……”
老林:“……”
谁问你这个了!
夫妻俩给了自家孙子一个脑崩,林迎乱叫几声,老老实实的解释了全过程。
容初他们也在这边交流,人类对于非人类的接触少之又少。
除非必要,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容初抬手掐了个诀,画上便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线,将抱琵琶的女子和画连了起来。
张知淮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孟馆长听完全程回来,面色古怪。
容初道:“孟馆长,您能将这幅画上的表画揭下来吗?”
“你是说这幅画下面还有一幅画?”孟馆长上前几步。
老林跟在她身侧,连忙几步蹭到桌前,“你这话当真?”
“《归隐゜念》的作者叫碧之,或者说这只是祂的号,祂本人到底是谁一直众说纷纭。”孟馆长神色激动,她拿过工具,细细的从各个角度去观察这幅画,“如果这底下真的还有一层画,那么这上面可能会有线索。”
“不过也不一定。”孟馆长叹了口气,她又道:“古代大多数做双层画的,基本上是为了掩盖某些不能说的秘密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古人的秘密或者他们想要掩盖的信息,和现在会有差别,也就是对于如今来说,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孟馆长说着又将那幅画仔细的看过去,容初也没有打扰他们夫妻俩。
几人移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容初抬手在空中一抓,几秒钟后,那名女子便在众人面前显形了。
“多谢公子。”那女子朝容初道谢,沙发上的众人表情各异。
陈佳意左右坐着林迎和林芽,她左右手都握着身旁人的手,三人脸上的表情一致的很震惊。
“这是…这是什么大变活人吗?!”
容初坐到沙发上,应野拉过他的手,开始源源不断的给他传灵力。
那名女子打量了一下众人,最后在容初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名唤妙安。”妙安的坐姿典雅,手中依旧抱着琵琶,眉目急切的看向陈佳意的方向,“妙手回春的妙,平安的安。”
她的相貌实在是太古典温婉了,陈佳意只觉得那双弯月眼看见了她的心里,她对妙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