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来到班里,已经降到“阶段学生会长”的郑亦唯同学心情很好。
感情顺利,成绩稳定,就连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好。但是,郑亦唯心情好了之后,全阶段其他班心情就不好了。
因为郑亦唯心情好就代表他不用操心感情也不用操心功课,一边冲学习一边顺手管阶段。自己班里还好,日常检查还能通融通融稍微宽松一下,就是尤其可怜了隔壁二班。因为林卿怜在,郑亦唯每天去三次都嫌少;去也不能白去,给他们班扣个分也就是顺手的事。
故此,实验二班现在管的那叫一个严,一个普通的自习课,周晓渔学的头大,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讲台上冷冷淡淡地刷题的林卿怜开了口:“班长……要不你跟学生会主席联个姻吧,这样他就会放过我们了,我们就舒服了。”
正在讲台上写作业的林班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旁边抽了根白色粉笔,单手掰成两半,准确无误地抬手飞到了周晓渔额头上:“闭嘴。”
周晓渔捂着额头,也不恼,鬼兮兮地看着林卿怜笑了:“呦,害羞了?”
底下一直没抬头的邵敏听到这里也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笑像会传染一样,班里霎时一片笑声。林卿怜不知是羞是恼,站起来沉着脸一拍桌子:“闭嘴!”
喧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刚好从年级组办公室出来的郑亦唯路过,顺便进来视察情况:“你们班怎么个事?那么热闹。”
林卿怜正好站在黑板前面跟周晓渔对峙,见他进来,正好面无表情跟他对视。
这下好了,全班都没心思写作业了,光看他俩去了。底下那一个二个激动的神情像极了一群翘首以待红烧狮子头的狗。
周晓渔在底下带头拍手,低声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林卿怜还没来得及开口,郑亦唯已经明白了他所面临的局势。没等班里同学反应过来,郑亦唯走到讲台前把书一摔:“闭嘴!”
班里终于静下来了。
“快高考了,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懂点事?”郑亦唯开口训了两句就见台下齐刷刷地低了头,他没再多说什么,对林卿怜招了招手,“班长出来一下——班里保持安静!! ”
林卿怜靠在走廊的栅栏网墙边,有些茫然:“叫我干什么……”
“别骗我了,笨蛋。”郑亦唯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遇到事不会跟我说,又不会发火,班里打趣你你都没话说。”
林卿怜心里动了一动,侧头埋在了郑亦唯肩上。
“还有十分钟下课,”郑亦唯抬手看了看表,拍了拍林卿怜,“你回位置吧,我给你守一会儿班。”
神奇的是,郑亦唯坐过阵后,二班从那节自习课结束过后果然老实了不少。于是,当天晚上回到家,郑亦唯正在写作业,林卿怜突然坐到了他身边。
“你知道吗,你去我们班还挺有用的。”林卿怜想了半天,跟他这么来了一句。郑亦唯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那你要感谢我吗?”
他看见林卿怜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怎样感谢呢?”郑亦唯微微俯身,凑到他旁边看他的反应。
林卿怜哪好意思直接说,遂隐晦地指了指自己。郑亦唯也没惯着他,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干什么?说出来。”
林卿怜纠结了半天,这才小声恳求他:“亲……亲一下……”
“就亲一下?那算了,”郑亦唯要把他撇开,“我不干赔本的买卖。”
林卿怜:……
什么叫赔本的买卖?到底谁赔本了??
林卿怜想了想,巴巴地凑过去看着他:“哥哥,亲一会儿。”
郑亦唯抬手捂住他的嘴:“不亲。”
林卿怜当然知道郑亦唯是什么意思,他自觉直接凑过去。如他所料,郑亦唯没挣扎也没躲,任他把自己一把摁到床上。
次日,广播传来消息。
郑亦唯沉稳且官方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实验二班点名表扬,且荣获本周的优秀班级……”
实验二班一阵欢呼:“耶!!”“好耶!!”“终于!!终于啊!!”“兄弟们我们站起来了!”
只有学生会长郑亦唯回到班后在位置上发现一张纸条,来自二班,且充斥着满满的怨念。
六个字:郑亦唯你个狗。
底下一个相当哀怨的L,应该来自二班那个难受了一上午的小妲己。
郑亦唯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梁子珩看了看纸条,啧啧感叹:“郑亦唯啊郑亦唯……你真是个畜生啊……”
郑亦唯:“哪有,你误会我。”
梁子珩:“我都不想说你。”
有点幼稚的小郑同学恢复了简笔画的主业,于是林卿怜收到的小纸条上多了一只嬉皮笑脸的简笔画肥猫。
梁子珩探头探脑:“你要把这个给他啊?”
“嗯呐。”
梁子珩更嫌弃了:“谁那么无聊,陪你玩这种过家家。”
然后下一节课,林卿怜面无表情地进了他们班里,给郑亦唯位置上放了一张纸条,让梁子珩交给郑亦唯就走了。
梁子珩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直到郑亦唯做回位置,又是对着那个纸条好一阵子挤眉弄眼。郑亦唯一边把纸条拿起来一边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咋的,面部抽风了?”
郑亦唯展开纸条,没忍住笑了;梁子珩探头过去一看,林卿怜回复了一只翻白眼的简笔画小狐狸。
梁子珩:……
他就不该探这个头。
回家之后,林卿怜被“不经意路过”的郑亦唯挑了一下下巴:“怎么这么好啊,还跑我们班宣誓主权去了。”
“你好烦哦。”林卿怜麻木地冲他比了一个中指。
郑亦唯把他抱起来,转了半个圈搂到床上:“没有,你太好玩了我忍不住。”
林卿怜也就闭着眼睛趴在他怀里:“滚吧,你不是有弟弟吗,你怎么不玩你弟弟。”
林卿怜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了,郑亦唯家里这个条件,他……
“亦琛小时候是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是亦宸带大的,我怎么插手。再说了,别的还好,我就怕我妈情绪严重了就想不开了,我们怎么办啊……”郑亦唯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当时记忆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我妈每次都是把我们哄睡了才敢崩溃。被我撞破过一次之后就……
“我经常做噩梦,挺可笑的不,我当时天天在担心我妈……会不会我一觉醒来,或者哪天放学回家之后她就……”
林卿怜上次扒拉郑亦唯的照片看到了六七岁的郑亦唯的样子,想到小小的郑亦唯哭着拍门,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听见郑亦唯声音终于带了点笑,“我妈是手腕上纱布外面绑丝带,当个装饰;你不喜欢撩袖子,我就猜了个八九分。”
林卿怜怎么也想不到林叙楹会那样。他感觉上郑亦唯长相像林叙楹的不多,但是到底是亲生母子,郑亦唯的动作气度和处事风格还是跟林叙楹很像的。他对郑亦唯家里的所有人都有种莫名的好感,对于林叙楹更甚。所以他根本想不到林叙楹还会……
郑亦唯语气轻佻地打断了他的郁闷:“所以我跟你说,你真不愧是我妈本家,折磨我的方式一样一样的,开始担心我妈想不开,后来担心你想不开。”
林卿怜趴在郑亦唯怀里闷声闷气地反驳:“我现在没有了。”
郑亦唯笑了:“是的呀,后来我妈终于把家里生意做起来了,后来你慢慢好了,一切都会变好的,我最擅长等待了。”
林卿怜仰头问郑亦唯:“林阿姨跟我姑说啥了?她转变好大。”
郑亦唯神秘地笑了笑:“想知道呀?”
林叙楹原话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尽管照郑亦唯对他妈的理解,真要威胁强迫她也不至于。
郑亦唯岔开话题:“卿宝,跟你说个消息好不好?”
“你最好说一个让我心服口服地高兴的理由。”
郑亦唯压低声音:“百日誓师大会,有惊喜哦。”
“百日誓师?!”林卿怜立起来上半身,然后又趴回去,“无非就是家长写信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爹妈都没了,难道还指望他们给我写封信吗……”
郑亦唯拍拍他的后背:“我让我妈给你写。”
林卿怜:……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郑亦唯感觉到了,也沉默了一下,于是另想主意:“那我给你写,好不好。”
林卿怜嫌弃他:“人家爸妈写的是家书,你写的不算。”
郑亦唯答应得很爽快:“我写情书。”
“得了吧。”
“不稀罕?”
“嗯。”
“那我不写了。”
“也不行。”
“……你真难伺候。”
林卿怜闻言,戳了戳郑亦唯的胸口:“郑亦唯会长,这是你自己惯的,麻烦不要抱怨他人,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