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站在三把扫帚的外面,离他们不远。其中一个很高很瘦。
哈利眯起眼睛,透过被雨水打湿的眼镜认出他是霍格莫德村另一家酒吧——猪头酒吧里的男招待。当他猜测他在那里跟人做什么时,那男招待用斗篷裹紧脖子,转身走开了,只留下那个原先被挡住的矮个子,在摸索着怀里的什么东西。
哈利突然认出了他。
“蒙顿格斯!”
那个两腿外八字、留着一头乱糟糟的姜黄色长发的男人吓了一跳,怀里一只古色古香的小提箱掉在地上弹了开来,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像是一家古董店整个橱窗里的内容。
“噢,你好,哈利,”蒙顿格斯·弗莱奇说,装出非常轻快的样子,却装得一点儿也不像,“别让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他蹲在地上摸索着捡起箱子里的东西,一副巴不得马上离开的样子。
“你在卖这些东西?”哈利看着蒙顿格斯从地上抓起一堆各式各样、破破烂烂的东西,问道。
“唉,没办法,总得想办法生活啊。”蒙顿格斯说,“把那个给我!”
罗恩正蹲下身捡起一个银器。
“等等,”罗恩慢悠悠地说,“这个看着眼熟——”
“谢谢!”蒙顿格斯说着一把从罗恩手里夺过那只高脚酒杯,塞进了箱子,“好了,咱们以后再见——哎哟!”
哈利掐住蒙顿格斯的脖子,把他顶在酒吧外面的墙上。他一只手紧紧地掐着他,另一只手拔出了魔杖。
“哈利!”罗恩惊叫道。
“这玩意儿你是从小天狼星家里偷出来的,”哈利说。他与蒙顿格斯几乎鼻子碰鼻子,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烟草和烈酒的气味,“上面有布莱克家族的纹章。”
“我——没有——什么?”蒙顿格斯结结巴巴地说,脸色慢慢涨成了猪肝色。
“你干了什么?邓布利多那么信任你,小天狼星那么信任你,你却在暗地里偷他的东西?”哈利吼道。
“我——没有——”
“把它给我!”
“哈利,你不能!”罗恩惊恐地叫着,蒙顿格斯的脸已经发青了。
砰的一声巨响,哈利觉得自己双手从蒙顿格斯的脖子上弹开了。但蒙顿格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想抓起掉在地上的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唐克斯,就抓住了他!
“冷静一点,哈利!”她冲哈利喊。
哈利的胸膛急速起伏着:“他偷小天狼星的东西!他背叛了他们!”
“我没有——”蒙顿格斯扯着嗓子嚷嚷。
“这话留着对邓布利多说吧!”那位女傲罗生气地对蒙顿格斯说,“我真不明白——”
想到还有孩子在这,尤其霍格莫德有那么多人,唐克斯咽下这句话。
“你们进酒吧里去!”她对哈利和罗恩说,“那箱子东西也拿走!我会让小天狼星尽快来的!”
至于她自己,拽着蒙顿格斯,打算到偏远一点的、不让人看见的地方,把他打昏。她的职责毕竟是保护哈利,不能离他太远,也不能离开他太长时间,除去这样做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小天狼星来了再说了。
几分钟后,赫敏端着三瓶黄油啤酒回到他们的桌子旁,克鲁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哈利还在那里气呼呼地发脾气。
“社里就不能管管蒙顿格斯吗?”哈利气愤地小声责问她们两个,“他在总部的时候,他们就不能管着他点儿?至少别让他把搬得走的东西都偷光啊!”
“嘘!”赫敏焦急地说,一边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偷听。坐在近旁的两个男巫怀着极大的兴趣盯着哈利,沙比尼懒洋洋地靠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蒙顿格斯就害怕他一个人。”哈利气愤地说。
“好主意。”赫敏小声说,“罗恩,你在盯着什么呢?”
“没什么。”罗恩说着慌忙把目光从吧台那儿挪开了,哈利知道他是想引起那位妩媚动人的老板娘——罗斯默塔夫人的注意,罗恩已经暗暗喜欢她好长时间了。
“我想,你的那位‘没什么’正在后面拿更多的火焰威士忌吧?”赫敏尖刻地说。
罗恩没理会这句嘲讽的话,一言不发地慢慢喝着黄油啤酒,显然以为自己那副派头很高贵、很深沉。
哈利不由自主地想笑一下,并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小天狼星。或许是因为罗恩在装大人,而小天狼星是真的有那副派头?紧接着他想起小天狼星是多么仇恨那些银制的高脚酒杯。如果他知道蒙顿格斯偷走他家里的东西,会怎么说呢?
“哈利!”
说曹操曹操到。
随着这道声音,门被推开,外边些微的雨滴顺着风洒入三把扫帚酒吧的内部。小天狼星穿着一件挺括的深紫色天鹅绒大衣,大步走进来。
“小天狼星!我们在这!”哈利惊喜地站起来招手。
“我知道,我知道。”小天狼星一边说,一边抽空对罗斯默塔笑了一下。后者靠在吧台边,也举起酒杯向他致意。
他刚在桌边坐下,哈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小天狼星,蒙顿格斯……”
“这件事我已经在唐克斯那里听说了。”他打断哈利的话,神情凝重地说,“但是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那个小偷。哈利,海德薇给我带来的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他说的一定是那封怀疑德拉科·马尔福成为食死徒的信……哈利点头:“是我写的。”
小天狼星追问:“你怎么知道?”
赫敏刚想把哈利的猜测一股脑儿说出来,罗斯默塔就拿着一大杯用栎木催熟的蜂蜜酒过来:“好久不见啊,小天狼星。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或者说糟糕透了。谢谢你的酒。”
罗斯默塔从话语里听出小天狼星此时并不想闲聊,所以这个精明的女人收起想要叙旧的心情,只是笑吟吟地说:“那我就不多打扰你跟你的教子聊天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至于这杯蜂蜜酒,算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