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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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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声轻响,室内开着空调却没有声音,造型简约的白色桌椅将空间利落的切割开来,在公共空间内划分出一个个独立的区域。

圆桌上有一个小巧的花瓶,上面斜插着几只花朵,落座之后,鼻尖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这居然是真花。

低着头,我看到了自己的校服领结,清晨的阳光穿过胳膊和腰的缝隙,我看见了自己被照得惨白的手掌,反射的光线格外地刺痛眼睛。

“要喝点什么吗?随便点吧。”

脑袋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提起,我的面前坐着的一对成年男女,苍白而细长的光线将他们分割开来,但是上半张脸依旧藏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和开口和我说话的是那位女性,她的年纪应该和我的母亲差不多,但是纽扣扣到最上面的衬衫,熨得笔挺的职业西装,一根凌乱的头发都见不着的整齐发型,整个人的氛围严肃到让人喘不过气。

“不用了。”说完,我觉得这样果断的回绝显得不太礼貌,于是很快的做了补充:“等下就要开始晨间训练了。”

“社团活动而已,少去一两次也没什么的。”严肃的女人十指交握放在桌上,她的咖啡杯摆在胳膊的另一边,似乎完全不担心会把它打翻在地。

“我一直想和你见面,好好聊一聊,篠原莓同学,对吧?你和千穗岁数一样大,也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吗?”

“我从小在东京长大,不过老家在关西,兵库那边。”

“这样啊,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妈是做房屋设计的,父亲…不清楚,他们很早就离婚了。”

“哦,单亲家庭啊…”那张瘦削脸上的嘴唇也很薄,深红色的口红涂在上面,就像两条还在流血的伤疤,乳白色的牙齿偶尔露出冰山一角。

“是的。”我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毛,“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当然没有,不用反应那么过激,孩子。”她用钳子夹起一块方糖掷到自己的咖啡杯中,瞬间起落的棕色水花,就像下雨天溅到袜子上的泥点子。

“听说你和千穗上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是,不过不是同班,我们是在排球兴趣班上认识的。”

“排球啊…”两根手指都有些捻不住的细柄银勺在杯中搅拌,直至水面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你刚刚说要去‘训练’,所以你们到现在,还在排球上浪费时间?”

我的脑中突然一片混乱,从他们在校门口叫住我,拿出了身份证明,后来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每一个步骤中逐渐加剧的诡异气氛终于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荒唐的炸弹。

“您在,说什么呢?”

“浪费时间。”那荒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像是看出了我的不理解,女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如同施舍一样地向我解释:“不然呢?让我称赞你们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就像那些为了哄骗着你继续交课时费的教练?还是骗你去给学校打白工挣荣誉的老师?”

“不是的!我们——”

“不是?”那声音里夹带了一声笑:“走多了捷径,连怎么脚踏实地走路都忘了吧,社会可不是学校,不是你用旁门左道小伎俩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再在那些不切实际的爱好上浪费时间,你要等将来才后悔吗?”

我想要把掌心的冷汗藏到最里面,可是,从未有过烦躁和慌乱摧毁了我心里的这十几年来创造出的一切。

“我觉得您说的不对。”我讨厌自己的嘴拙,可没有办法组织好语言:“千穗和我并不是为了什么‘捷径’才在排球上努力的,学校对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的成绩要求我们也达到了,我们没有像您说的那样荒废学业。”

“那又怎么样?学习本来就是你们的本分,做的好才是应该的。”

窒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每一次说出口的话都像把我的脑袋往水里按,十指僵硬发寒,而肚子又像有火在烧。

第一次的,我对初次见面的人产生出了非比寻常的恐惧和厌恶。

那个不管是春夏秋冬等候在都会等到天黑的千穗,那个在开放日只影单行的千穗,那个在比赛时频频望着观战席的千穗……

我总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嘴唇颤抖着吸气的同时,喉咙也成为了帮凶,传来一阵一阵试图让我闭嘴的疼痛,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但是我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落泪,只能低下脑袋,强忍着开口说话。

“明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忽视她,你们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明明在千穗那么痛苦,那么多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为什么现在又能够毫不心虚的,在这里讲这些让人难过的话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在国内给她找了监护人,也定期有汇款,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有人在虐待她一样,当然关于在她学业方面的监督不足,我之后也会找对方清算。”

女人的嘴角绷紧地像一块石头,不会被任何情绪打动,只是持之以恒的输出着自己的观点。

“如果你硬要说她在这些受到了伤害,篠原同学,你不觉得最好的方式补偿就是让她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吗?”

“补偿......?”

“对。”女人的嘴角上扬,好像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分外的满意:“我们会接千穗到国外去一起生活。”

“你不觉得,让她接下来的人生都能够在父母的关爱下度过,才是最好的补偿吗?”

我要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恨不得倾巢而出,撕破她高高挂起的谬论。

可她提出的“补偿”,让翻涌的海浪瞬间变成了冰雕。

我想到了不久之前的千穗,她逃掉训练的那一天那天,撒下显而易见的谎言,和呢喃的话语。

【太久不见了,他们和照片上已经不像了。】

驳斥停留在我的嘴边,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千穗这些年忍受的孤单,也比谁都清楚这句话中隐藏着的眷恋。

可……

摆在桌面上手机亮起,我低头看了眼屏幕上出现的信息,抢在对面的投来视线之前就摁灭了屏幕。

“社团活动要开始了,容我先走一步。”我推开椅子站起,将原本挂在背椅上的包重新背回肩上,避开了那位一直在开口的女性和从未开口的男性的眼睛。

“你想让千穗变得不幸吗?”擦肩而过之前,这句话还是让我停下了脚步,隔着半个肩膀的距离,看向了女人一丝不苟的后脑勺。

“千穗说她答应了和你上一个高中,她不想和我们走。”

【你在妨碍她得到幸福,还没发现吗?】

灵魂和身体被分割开来,就像坐在电影院里,又像是故事种描绘地,在生死边缘时才能体会的走马灯,明明四周的景色已经变得模糊,可身体某个部件还在隐隐作痛。

人的身体比脑子更擅长记忆吗?

眼前朦胧地感受到一道闪亮的白光,还来不急做出什么联想,雷声就在耳边炸响了,身体条件反射般的睁开眼睛,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界上徘徊的时候,有水落在了脸上了。

凉凉的…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感慨才刚刚在心里萌芽,黄豆大小的雨珠就劈头盖脸地砸在脸上。

嗯,总比热的好点吧。

“完了完了…”正用袖子擦着脸的时候,房门口传来了“咚咚咚”地脚步声,紧接着抬起脑袋,就看见穿着家居服的母亲跑了进来。

对...这不是咖啡馆,也不是冲绳,我回家了,

母亲想要把窗户关上,来不及关注四周的膝盖差点压在我的小腿上,我赶忙往床铺里面挪了挪,窗户彻底闭拢的时候,落雨像高压水枪一样滋在玻璃窗上,大片向下的水花层层叠叠地漾开,让窗外远处的人造的星光也变得晃晃悠悠,就像水池里的倒影

“本来想给你通通风的,没想到突然就下雨了,对不起啊。”母亲的头发在脑后盘起,上面还插着一根铅笔,她的手掌在衣服上蹭了蹭,擦不出什么水后才贴到我的额头,过了一会又换成手背,这么反复试了几次,她的肩膀才松懈下来。

“烧好像退下去了,怎么样,舒服点了吗?身上还有哪里痛吗?”

“还好…”确实感觉不到哪里在疼,比起疼痛,还是脑袋里的眩晕感更加有存在感,眼皮也变得更加沉重,母亲的声音也像窗外的雨一样变得遥远和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又传来了湿湿凉凉的触碰,但是这次的触碰却更加温柔。

眼皮上的负担变轻了,在睁开眼睛之前,我先闻到了米的香味。

“咕~”肚子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发出叫声,我还没来得及把脑袋往被子里缩,就听见母亲发出了让人耳朵发烫的轻笑声。

“我做了菜粥,要吃吗?”

“…要。”

落在窗户上的雨变成了雨珠,但沉闷的雷声依然在云层的上方滚动,天暗得更快了。菜粥温腾腾的,不怎么需要咀嚼就能吃进肚子里,我边吃边看着窗外,从这里看过去,远处的灯光只有豆子大小,我想起了在海洋馆的海底隧道里只亮着灯笼的鮟鱇鱼,千穗还拿手机电筒着了回去,结果我们都被鮟鱇鱼的样子瞎了一大跳。

千穗...

如果现在千穗生病了,应该会有人照顾她吧?

不过,生病这么难受,她还是不要生病了。

“吃完了?”勺子不知不觉地挖到了碗底,视线的角落里,母亲拿过我手里的空碗,坐到了我的床边,“吃饱了吗?头还晕吗?”

“感觉好多了,谢谢妈妈。”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虽然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吃饱,但是身体变得暖烘烘的,脑袋也清楚多了。

“来,先把今天的药吃了”

一件事情只要连续做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变成习惯,我习惯性地感受着异物顺着喉咙滑下后消失不见,就像在此之前的每一天。

“妈妈,之前电话说的那个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去?”

“还要等几个月,那位医生最近还在国外。”母亲说着,脸上的微笑变得有苦涩:“我听说消息的时候太激动了,不应该那么早告诉你的,万一到最后......”

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试图隐藏住自己的哽咽,我们又坐近了一些,两手紧握,把温度彼此分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渐渐地把脑袋也靠在了一起。

“那,就再等等吧。”这样握在一起,我的手比母亲的大一些,她的手很纤细,指甲应该有段时期没剪了,乳白色尖端已经从残月变成了峨眉月。

“一次不行,就试第二次。”

“小莓,你想回去打排球吗?”母亲侧过头,微微睁大的眼睛望着我,我的脑袋滑到了她的肩膀上,捏的她的手不自觉用力。

“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康复,也无法去想象没有另一个人陪伴的未来,但是…

“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远征一次回来就生病,这样是做不好经理的工作的。”

我很喜欢稻荷崎,喜欢热心的学姐前辈,喜欢一直体贴我的大家,喜欢热闹的排球部,至少现在,我想和他们一起,作为一个整体,一起到全国去。

之后的事情…

“那个妈妈,如果我有事情对你撒谎了,你会生气吗?”

“嗯,得看什么事情吧,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不是这种事情。”我搓起了自己耳垂,才感受到自己的指甲也有点时间没剪了,和钝刀近似的刮蹭感在耳垂肉上格外清晰,仿佛下一秒那片薄薄的肉就要被磨穿。

“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母亲的手阻止了我与自残无异的举动,啊,为什么她的声音永远这么让人安心呢?

“不要勉强自己。”她又重复了一遍,手掌一下一下地拍在我的后背上,像她的话一样温柔而坚定。

“等将来你做好了准备,再把“真相”说给我听吧。”

云层里在没有再响起雷声后,雨声才逐渐消失。

确认了女儿再次睡着以后,篠原绘梨趁着这个时间去了趟院子里,她手里提着大小和探照灯没差的大功率手电筒,惨白的光线在院子里逡巡,最后落在角落的遮雨棚上。

“看样子没事。”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又在走进了一下,把大号的手电筒放在地上,蹲下身,观察起了遮雨棚下的“宝贝们”。

院子的植物很多,但是会躲在雨棚下的都是些要精细照料的盆栽,雨水会带给土地滋养,也会带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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