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书炎盯着他,似笑非笑道,“确实,咱们几个谁有孟三爷的本事啊,昨天天赐大宴上害了疯病,直接一撸到底,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毕竟干了六年,还是只在一个穷乡僻壤里当个小县令,咱们这些人里谁能有似你的出息呢?”
曹爽带头的几个纨绔嬉笑帮腔道,“小秦将军这些南征北战,累累战功,哪里是他一个能比的,搅了万寿节的宴席不算,弹劾完了阁老竟还有脸到这里现身。”
秦书炎的表情有些冷,他盯着孟玺眼神轻蔑道,“看在昔日同窗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爹的的脸如今已经被你丢的到处都是了,你若是还有几份孝心,不如就在家中待着,像个没出阁的小娘们儿似的藏好了,少出来丢人现眼。”
孟玺昨天的行径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邸报里头更是没有一个好词,一层座下总有些不认识孟玺的只是听闻风言风语的,如今听秦书炎这么一宣传,一道道不加掩饰的炽热目光全投到他们几人身上。明明正是饭点的喧闹时候,此刻大堂内却寂静无声,生怕错过一个字。
孟玺懒得理他,接着给自己盛汤。
离开福建,他最想念的就是这一口。
秦书炎从前便和他不对付,如今眼见他失意,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能羞辱他的机会,可一肚子的腹稿眼见着孟玺怎么理都不理他,只顾着吃,他忽然笑了一声。
“孟少爷点了这么多的东西,有菜无酒怎么成,不如今日由我请孟少喝一杯。”说罢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
只是银子还没脱手,便直接从他指尖咕噜噜地滚到桌子底下。
秦书炎见状,向后撤了一步,“给孟少的酒钱掉了,还不快捡起来,别耽误咱们孟少爷吃饭。”
曹爽和他一起混大,一瞬间心领神会。
只听“哗啦”一声!
孟玺面前放满酒菜的八仙桌登时被直接踹翻在地,碗碟碎片和燕翅肚参混流一通。
秦书炎眉梢微挑,“你瞧瞧你,如此不当心,孟少爷好不容易吃顿饭,倒是叫你给扫了兴。”
欺人至此,两人怒急而起。
本就是一帮家庭显赫的纨绔子,这一举动就像一颗火星子落上了干草堆,两边你推我搡,一场野火燎原的群架眼看在所难免。
周围食客纷纷躲避。
眼看那群纨绔的拳头就要落到孟玺脸上,筚路分出身去格挡,下一刻他就感觉手腕被人一把扼住。
那人手中寸劲,顷刻间便将他卸了力。
筚路孟玺和那群纨绔各摔在一边,唯有秦书炎稳住了身形。
就在刚刚他们动手之时,这群人当中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身量比他们都矮上些,身着缁色直裰,样貌有些不起眼,却对着他们彬彬有礼地微笑道,“两位客官消消火,不管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解决,就当给小的一个面子。”
秦书炎只瞟了一眼,“噢,原来是韩管事。”
这人便是燕掌柜身边的心腹管事之一,韩相。
对着秦书炎,韩相仍旧不卑不亢,“秦少爷与孟少都是贵客,若是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坐下来商谈,不要惊扰了其他吃饭的客人,若是再闹起来,巡捕营的人来了,秦将军怕是也就知道了。”
秦书炎还是怕他老子,又自知理亏,只道自己不过是下楼来催点了许久还没上的桃花酥,这才惹出了误会,那块银子便当做赔偿,便又领着一帮纨绔回自己厢房去了。
打发完了秦书炎,韩管事这才看向孟玺。
周围人压低声音叽叽喳喳的,好事的纷纷等着看这一幕最后怎么收场。
饶是筚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绝对要被人轰出店门的尴尬。
昨天的事情,孟玺算是彻底和店里结下梁子,今日加上秦书炎这么一闹,只怕这位精明的韩管事便要以此为由,彻底拒绝他们再来。
然而还没等韩管事开口,楼上忽然急匆匆蹿下一个小二,凑到韩管事身边耳语。
韩管事听罢,脸色微变,又看了孟玺几眼,十分恭敬道,“孟少爷的朋友此刻正在楼上等您,想请您上去小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