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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力战下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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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寻苍从光锥上一跃而下,枯花指挥着巨量植物涌向她。

光之呼吸·柒之型———瞬

金光一闪

密不透风的树枝树叶中间霎时出贯穿出大洞,碎片横飞。

与此同时,浅森寻苍已经落地,就地一个滚翻稳住身形。

枯花依然保持着这之前的姿势,很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你死了。”浅森寻苍站起来,鲜血终于争先恐后地从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切口中涌出。

“你……”

枯花开口的刹那,脖子上赫然多出一条血线。

下一刻,头颅落地。

“你真是个该死的家伙!”头颅尖叫起来,“孩子们!我的孩子们?你怎么敢?!!”

寻苍置之不理,用呼吸法堪堪止血,再一次发动柒之型,准备去救人。

光影已经把藤网砍得七零八落,体力消耗过大的寻苍结束伍之型,光影呈线状闪了闪,消失在空气里。

“没事了。”寻苍扶住不知名的队员,她身上已经全是干涸的血液,奄奄一息地抬起眼。

然后瞳孔骤缩,爆发出不应属于她的力气,一把推出寻苍。

“!”寻苍朝后倒去,倾尽全力才堪堪碰到她苍白的指尖。

“扑哧!”巨大的叶片捅穿了队员的胸口,把她重重钉在一棵树上。

“不!!!”寻苍尖啸着挥刀,光弧斩向叶片,后者猛得抽退了,眼眸已经失去生机的队员摔在了地上,立刻被吞噬得,什么也不剩。

我明明试图去保护,却被护卫在他人身后。

我明明想要去牺牲,却有人为你流血死亡。

“你没法这么直接地杀了我,”枯花重新出现在寻苍眼前,毫发无损,“这座森林就是我,你能杀掉一整片森林吗?”

浅森寻苍握紧刀,她连悲伤和愤怒的时间都没有,失血过多让她有些站立不稳,枯花的血鬼术已经接踵而至。

血鬼术———不尽的墙

“被困在这迷宫里直到成为我的孩子们的养分吧。”整座森林都在回荡着枯花话,“五十七年以来从来没有人从这里逃出去过。”

幽暗的林木从两侧逼近,眨眼间就只剩一人可通行的宽度。

血鬼术———迷幻的香

“你们人类啊就是要依靠空气活着,尤其猎鬼人呢,是依靠着呼吸战斗。“枯花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了这两种血鬼术,我就可以高高兴兴地看着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一般乱撞。”

随着诡异香气的吸入,寻苍的大脑里开始出现光怪陆离的景象,像洪水一样涌来的色彩让她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

光之呼吸·伍之型———光影绰

身体撕裂的痛楚让寻苍喷出一口腥甜的鲜血。背上的旧伤崩裂,伍之型的光影也忽明忽暗。

“是鬼就会有脖子,我总归会找到的。”她既是对自己也是对枯花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拜托了,我的光影。”在寻苍的视野里,混乱的色彩中有一个稳定的光点在移动,她跟随着它尽全力奔跑起来。

背部的撕裂伤在不断扩大和幻觉混合在一起,给了寻苍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痛苦,她已经没剩多少力气去维持她的伍之型了。

很快,伍之型已经稀薄到几乎是一团发着光的雾了,寻苍感受不到,但鬼的气息已经浓郁得令人作呕,伍之型彻底消失,寻苍停下脚步,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眼前是一棵巨大到也许需要二十人合抱的发光怪树。

血鬼术——迷幻的香,在这一瞬间又突然增强,寻苍眼前又出现可怖的幻觉。

幼年时期的实弥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身体已经七零八落,鲜血满地;转眼间,是英和与荻子在她面前被恶鬼一寸寸吞吃入腹,惨叫声一下比一下更尖利凄惨;接着,是一位接一位重伤队员死不瞑目;下一瞬,嘴角不断涌出鲜血的香奈惠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然后,是方才为她挡下致命攻击的队员完好无损地站着,回头冲她一笑的刹那,变成一具枯骨。

一片白光,幻觉中的浅森寻苍大口大口喘息着跪倒在地,耳边是无尽的蜂鸣。

“你的出生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如死在你出生的那个夏天。”浅森绫子的声音突兀响起,回荡,扩大。

“是么。”寻苍疯了一般狂笑起来,眼眸中的大海掀起狂风暴雨,额角淌下的血线漫进右眼,那片暴烈的海便泛起血雾。

唇角向耳际咧开的弧度过于尖锐,将新鲜伤口重新扯裂,下一秒被汹涌的血流淹没。

疯狂转瞬间又被冰冷的死寂代替,她一手持刀,一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动作很慢,就像背负着十字架。

“我身上的确背着死亡的债,牺牲者的鲜血和灵魂熔铸进我的生命,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从第一位剑士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得替所有战亡的英灵活着。”

“我该死,但不是现在。”

寻苍冷下来表情里翻涌着滚烫的煞气。

“怎么,让我看着深爱的人死在我眼前、很、有、意、思、吗?!!!”

声嘶力竭的大吼狠狠震碎了幻象,沉默的轰鸣震耳欲聋。

现实中紧闭双眸的寻苍,猛得睁眼。

“哎?破除了我的血鬼术吗?”树下的枯花轻轻挑眉,“可是你这具已经破破烂烂的身体还能做什么呢?”

巨树粗壮柔软的枝条呼啸着抽向寻苍,她把日轮刀挡在身前,这一下的力道直接把她掀飞到了半空。

光之呼吸·柒之型———瞬

光之呼吸·陆之型———琥珀光满

空气发出被碾碎的爆鸣,浅森寻苍的残影尚未消散,她已经带着千斤坠势压至树冠正上方。

刀锋上迸发出光刃,浅森寻苍双手举刀狠狠劈下,剑技下凝滞沉重的空气压得枯花和她的树动弹不得,巨大的光弧从刀身扩展延伸,接触到树冠的一刻势如破竹地一刀到底。

树根底部喷涌出大量鲜血,连地面也在颤动。枯花捂着脖子跌坐在地。

光之呼吸·捌之型———耀矢·镜碎重光

是整个空间内的交叉无尽的光之攻击,随着寻苍高速跃动着挥舞日轮刀,巨树被折成无数残片,落在地上化成灰烬。

“这棵树,是你的脖子,对吧。”寻苍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狰狞,然后力竭跪倒在地。

整片森林连带着枯花的身体开始崩溃消失。

枯花眼中的绝望几乎快要溢出:“不不……”

她试图去抓住那些灰飞烟灭的植物,寻苍沉默地看着她几乎算得毫无理智的动作。

“求求你……”

消散得只剩一颗头颅的恶鬼突然开始乞求,她看向一小片还未消失的花圃。

“那些孩子是我亲手一点点种出来的,它们绝对是纯洁的,可是也真的很脆弱,我花了所有心血抚养它们,求求你,让它们活下去……”

寻苍看向小小的花圃,肥沃的泥土中长出漂亮娇艳的玫瑰、矢车菊、百合……就像是汇聚了枯花对她的植物孩子们所有的执念与期盼。

良久,在枯花念念不舍又满是遗憾的目光中,寻苍点头应允:“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我真想看到你们全部盛开的样子啊……”枯花眸中只有她深爱的植物。

她的叹息和她的身体很快一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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