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一天,已是夜晚。被关爱了一整天的季松安还挽着江母的胳膊跟到门口,借着江霁白感受到了母爱的关怀。他依依不舍地挥泪送别二人,失落地抱上江霁白的胳膊。
嗯,这个没有妈妈的味道,但是也还能弥补一点。
他有些遗憾地望向江霁白,却被弹了一个脑瓜崩儿。
“唔。”他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悦地瞪向始作俑者。
对方挑眉,拒不认错:“怎么,拿我当替代品?这我可不乐意。”
“咳咳。”被发现了,季松安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挂起无辜乖巧的笑容,“没有啊,你就是你啊,怎么会是别人的替代品。”说罢还摇了摇他的臂弯,状若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霁白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也不去和他计较。罢了,反正他感觉自己本身就像带崽的母亲,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
他自然缺失独属于女性的坚韧柔和与宽厚温暖,但略知一二还是行的。
季松安一路从门口抱到沙发,一副死不放手的依赖模样。江霁白好笑地看了看已经放弃抵抗的某人:“很晚了,不睡觉吗?”
“不要。”被爱萦绕了一天的季松安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怎么睡得着了,他决定任性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你陪我,你也不许睡。”
说完还心虚地笑了笑,继续耍赖:“你睡了,就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好狠心好冰冷。”
江霁白看了看温暖的灯光,铺设地暖的暖洋洋的房间,又抓出来被忽视了一天的小白:“嗯?”
他眼里的质问过于明显,季松安自觉理亏地眨了眨眼。
小白却不干了,平时卿卿我我只过二人世界,到现在记起它来了。它生气地跺脚,跑回自己的窝睡觉。
季松安可是找到由头了:“你看,它也睡觉了。不行,你要陪我!”他玩闹着整个人像只八爪鱼扒在江霁白身上,不让他起身。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江霁白被他压着,柔软的身躯就贴着自己,他感受到一股满足踊跃在心头,爱人亲昵的举动、毫不遮掩的需要都让他难以抗拒。
季松安想了想,笑着说:“因为你对我越来越好了。”
后腰又被拍了一下,对方不满道:“我从始至终都对你好,什么时候不好过了?嗯?”
这种时候就不好,经常拍怕他的药,揉揉他的头,捏捏他的脸。
他细数着对方的罪过:“之前还和我闹别扭,不理我,让我难过。之前买单的时候还让我还债,还不收钱,谁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哼。”
江霁白在他身下闷声笑出来,他性子是有些恶劣地,外表端的衣服温柔知心医生,内里的腹黑属性只在爱人面前暴露无遗。
“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想好我们的关系,不想草率地跟你不清不楚。现在我已经确认爱你了。”他认真道歉,“但是还债这个,我可从来没有扣过你的工资哦。”
确实没有扣过,所以季松安的一切开销都是他支付的。
季松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江霁白不仅养他,还给他发放工资,真的是······好亏哦。
“我感觉要还不清了。”他无力地垂下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不用还,你嫁给我,外债成为内务,就不用还了。”江霁白顺着杆子往上爬,露出腹黑的笑容。
季松安眯起眼睛,手指点在江霁白的脸上,一戳一戳地玩:“套路我,你是不是想要霸占我,然后继承我的毛茸茸和藤蔓宝贝。”这是他新学的句式,很是可爱,令季松安着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比末日时代有趣。
“霸占你是真的,继承你的毛茸茸和藤蔓是什么鬼?它们什么时候是你的了?”江霁白好笑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被骗走了孩子的怨夫。
季松安勾唇一笑:“你不是说我是小白的妈妈吗?小黑我也顺便打包带走嘿嘿。”
真是放肆地没边儿,江霁白对他上下其手,冲着他敏感的地位挠去,引得他扭来扭去恨不能直接打滚。
嬉笑打闹间二人一起躺倒在沙发上,享受这一片寂静的黑夜。
“看电影吗?”反正睡不着,江霁白提议道。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兴致勃勃地找出一个经典的爱情影片,指着电视对季松安说:“认真学习。”
季松安:“······”救命,这个人是把学习刻在骨子里吗?刚开始认识时每天都对他说“看书”“你看点书吧”,现在连放松的时候都要学习。这让一株在末日时代摆烂的藤蔓生物如何生存?
然而事实并非如江霁白所想,季松安甚至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地,丝毫没有从爱情电影里汲取任何知识。
将人扶到自己肩膀上靠着,江霁白陷入了疑惑,男女主的爱情不好看吗,他们难道不甜蜜吗?季松安小朋友究竟有没有学会更多谈恋爱的知识呢?
为了观影效果,两人关掉了客厅里的等,只有电视机的光芒闪烁,昏暗的夜色里,季松安眼睛已经悄悄闭上了,靠在江霁白身上陷入睡眠。
江霁白侧头看着他静谧姣好的睡颜,影片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整个世界只剩他怦怦怦的心跳声。脉搏扩张,心跳剧烈,像是管不住的兔子要跳出来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将小巧精致的某只瓷娃娃抱到床上去,凝望着他,不舍得离开。
一个吻轻轻落下,这是第一次在对方不清醒的时候偷亲。
江霁白仿佛犯了罪一样有些慌张地走了,黑夜之中见证了一切的藤蔓翘起,在床铺上舞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们比起恋人,更像朋友,像知己,像伙伴,像可以放下一切伪装,做回最真实自己的接纳者,像永远站在身后等待对方回家的驻守者。
转眼到了新年间,江霁白把无家可归的季松安带回了自己家。
当然在此之前,两人展开了一番论辩。
“你到底打哪来的,之前住在哪儿,有没有相识的人。”江霁白把人要逃走的人提溜到眼前站好,故作严厉地问话。
“这很重要吗?”季松安询问道。他不是没想过和对方坦白自己是末日时代穿越而来的,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愈深,他越觉得自己要保密。按照他这个情况,一会被当做中二少年伪造身份(正是江霁白之前想的那样),二会被当做精神病人关进医院(江某人曾经说要带他去看看脑子)。
总之,不能说!不能!
“重要。”江霁白严肃点头,“这样显得很像我拐卖了你,而且对于过去的经历你每次前言不搭后语,去了我家也会被我妈发现的。”
“她可是很厉害的律师,每次都能从稀奇古怪的当事人口中拼凑出离奇的真相,你也不想被盘问吧?”江霁白循循善诱,这确实是他想避免的结果。
思索再三,季松安决定坦白真相:“你先保证,会相信我说的话。”
江霁白:“······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其实,我是从末日时代突然来到这里的。”季松安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江霁白的脸色。他表情管理良好,看上去精神并未受到强烈冲击。
“嗯。”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嗯,江霁白对此接受良好,毕竟一个能听懂动植物说话,能操控藤蔓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普通人吧。
“那你不会突然又走掉了吧?”这才是江霁白最关心的问题,老婆从哪里来不重要,老婆不能随便走啊。
“我和你的好几个孩子都离不开你。”江霁白适时做出一副颓丧的表情,环抱起季松安,将脑袋搁在他脖颈处,蹭着他柔软的肌肤。
这话说得季松安一阵脸红,什么孩子。他想起小白小黑小红,无奈扶额,啊······
“应该不会吧?”季松安也不确定,说实话,他到底怎么来的都不清楚,“我也离不开你。”他回抱起江霁白,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那我以后都不搬家了,就住在这里。”江霁白闷闷地说。
“嗯?”
“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好。”
新年同喜,岁月如歌。
季松安幸福度过了在人类世界的第一个年。他相信,他们未来还有很多个年头一起度过。
孤独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家,找寻到爱的港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