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情情,这是怎么了?”宋奶奶赶紧站起身,按着小宋春情坐在沙发上,自己熟练地拿出医药箱,小心为小宋春情清洁伤口,上药包扎好。
幸好玫瑰花刺伤得较浅,小宋春情无甚大碍。
处理完伤口后宋奶奶温柔地将小宋春情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要不要告诉奶奶发生了什么?是谁欺负你了?”
奶奶的怀抱有魔力,在奶奶的抚慰里小宋春情的眼泪骤然失堤。
小宋春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奶奶也红了眼眶,小宋春情哭了多久,宋奶奶就抱了多久,直到小宋春情呜咽着睡着。
宋奶奶微微侧身,让小宋春情躺在沙发上,小心帮她把外套、外裤和一只鞋子脱掉,调整成舒服的姿势,取来一条毛毯盖在小宋春情身上,接着又浸湿一条毛巾敷在小宋春情的眼睛上。
做完这些宋奶奶叹了口气,在沙发旁的小马扎上坐下,看了小宋春情好一会,浑浊的双眼似乎被烈日浊过,隐隐浮起几丝波澜,闪过几点动容。
宋奶奶双手握着小宋春情的鞋子,鞋子只剩一只,另一只不知所踪,袜子也染上了脏污。
宋奶奶为小宋春情擦干净了双脚,将一只鞋子放在一边,深吸了一口气。
月华如水,繁星闪烁,小宋春情在夜阑人静时醒来。
小宋春情眨了眨眼,将眼睛上覆盖的毛巾取下,就听到宋奶奶说:“情情醒了,粥在锅里温着呢,先吃一点奥,奶奶去给你盛。”
小宋春情听话地起来坐在桌子边上,听话吃了一碗粥。
“奶奶再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奶奶,我吃饱了,您吃了吗?”
“吃了的,吃了的。”
室内一阵沉默。
“情情……”
“奶奶……”
“情情先说吧。”
“奶奶……我……我作业还没写完。”
“不急哩不急哩,明天周末,明天再写吧,”宋奶奶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孙女,“情情有心事,愿不愿意跟奶奶说说呢。”
“没有的奶奶,是我自己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碰到路旁的玫瑰花,对了奶奶,您给我做的鞋子还坏了一只。”
宋奶奶温和的目光环绕着小宋春情,小宋春情觉得自己的心里涌入了暖流,一道道流淌向全身,又温暖又安全。宋奶奶说:“没关系,奶奶给你做很多很多双。”
第二天清晨小宋春情早早地起了床。
“奶奶奶奶,您教我做礼物吧。”
“情情想做什么礼物,又是送给谁呢?”
“想做表达感谢的礼物,感谢昨天帮助我的几个女孩子。”
“送给女孩子的话,簪花、贺卡、许愿瓶、编织品……”宋奶奶列出了好多种小礼物,又细说出每种礼物的优缺点、完成时间等,让小宋春情自己选择。
最后小宋春情选择了许愿瓶,小宋春情觉得许愿瓶又好看又能很快做完,她想在周一送给她们。
“情情要做几个?”
陈霜、萧樱、荏苒、程婕、夏晨风和李薇,一共六个人。
小宋春情说:“奶奶,我想要六……七……七个。”
“你这孩子,怎么数数还数不明白了,好,那就做七个。”
宋奶奶找来几个漂亮的玻璃瓶,又拿了很多精美的配饰,如五角星、海星、小花、月亮……各种配饰小巧玲珑、五彩缤纷的,好看极了。
“情情想要做什么颜色的呢?”
“什么颜色都可以做吗?”
“当然啦。”
小宋春情想了又想,那个穿粉色很好看的小蝴蝶一闪而过,相应的还有总是追随着这一只小蝴蝶的小小少年的脸。
“奶奶,可不可以做蓝色的,她们都很喜欢蓝色。”
在奶奶的指导下,小宋春情做出了七个蓝色的许愿瓶,每个瓶子里都放了星星、小花还有几颗糖果、巧克力。
七个许愿瓶全部做好了,小宋春情却陷入了沉默,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情情?”
“奶奶,我好像数错了,不是七个是八个,其中有个女生特别特别喜欢粉色,还有空瓶子,我们再做一个粉色的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小宋春情最后又做了一个粉色的许愿瓶。
“情情再写几张表达感谢和祝福的小卡片,用这个草绳穿过绑在瓶口就完成喽。”
周末过得总是很快,过了今晚明天又该上学了。
奶奶在隔壁早已陷入沉睡,小宋春情枕着一条胳膊望着天花板发呆,忽然一骨碌爬起来,拿出六个许愿瓶,在粉色的那个许愿瓶里又放入一个月亮配饰和一个小草配饰,你是月亮,我是小草,小宋春情想,又换了一张卡片,卡片上没有感谢的话语,小宋春情庄重写上一句祝福,然后思索良久又动了几笔。
周一清晨小宋春情早早就起了床,快速梳洗、吃饭,收拾好后拿起她做的礼物和书包直奔学校。
刚出家门口就看到了巷子口背对着她的陈阿姨。
小宋春情真是怕了这个陈阿姨,害怕她再说出“大姑娘了,有没有人追你”等类似的话。小宋春情特意绕了一圈,迈过邻居的菜地,选择从另一个巷口出去。
到达教室后如小宋春情所料,因时间还早班级里一个人都还没来。
小宋春情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小心地打开礼物袋子,将六个蓝色的许愿瓶分别放在萧樱、荏苒、程婕、夏晨风、李薇和陈霜的桌子上。
小宋春情在陈霜的座位旁静默了一会。
小宋春情看着曙光映射下晶莹剔透、波光粼粼的许愿瓶,咬了咬嘴角,小心拿出那个粉色的许愿瓶,将它放在了林奇的书桌上。
两个许愿瓶靠得太近了,小宋春情虽然感谢陈霜,但仍有私心,只是这私心太隐匿,估计连小宋春情自己都弄不太清楚。小宋春情再次拿起一蓝一粉两个许愿瓶,粉色的放在林奇桌子的左上角,蓝色的放在陈霜桌子的右上角。
小宋春情欣赏片刻,还觉得不满意,复又将林奇的那个挪到了正中间。
小宋春情走回自己桌位,手里还剩一个蓝色许愿瓶,她骗了奶奶,她只是想多送一个人。那这个怎么办呢?小宋春情思量良久,眼神转啊转,有了,就送给自己的同桌——李溪溪吧。
将礼物放好,小宋春情背起书包溜出教室去卫生间躲着。一直到听到走廊里学生陆续到来,且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后,小宋春情才走出卫生间,装作刚来到教室。
“呦,你终于来了。”同桌李溪溪已经到了,小宋春情装模作样抬头望了望,发现夏晨风和李薇来了,但林奇和陈霜一行人还没到。
小宋春情看着李溪溪手里拿着的许愿瓶,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心虚。“怎……怎么了?”小宋春情问。
“这是谁送的?”
“不……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让你不知道,卡片上还有你的署名呢。”
李溪溪说着就要作势上手掐小宋春情的脸。
糟糕忘了这茬,小宋春情说:“好了好了,祖宗,是我送的。”
“你这么喜欢本姑娘呢?不过,怎么这么多人桌子上都有?还有你头上怎么回事?包的什么?”
小宋春情觉得李溪溪的声音太大了,她好像已经看到夏晨风等投来的视线了。
“哎呀,别问了,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快坐下吧。”
小宋春情说着拉着李溪溪坐下了。
李溪溪努努嘴道:“好吧,随你喽。”
二人刚刚坐下,发现林奇、韩博和陈霜一行人也走进了教室。
说着二人坐下开始絮絮叨叨。
那边林奇看着桌子上的许愿瓶不知所谓。
林奇看了看陈霜说:“霜霜,这什么情况?”
陈霜看看萧樱、夏晨风等人的桌子上都摆了一个,心里有点数但并不很确定,回道:“这瓶子好漂亮,里边还有卡片,林奇哥哥我们先看看写了什么好吗?”
二人分别拿起自己桌子上的许愿瓶。
“林奇哥哥是春情姐姐送的,上边有她的署名。”
“是吗,我这个没有署名。”
“什么许愿瓶,为什么我没有?”韩博从后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陈霜吓了一跳许愿瓶差点脱手而飞。
韩博见吓到了陈霜,赶紧伸出一只手帮忙扶住陈霜手里的许愿瓶,另一只手挠了挠脑袋。“对不起霜霜,我下次改,一定改。”
“唔,宋春情感谢你,她为什么感谢你,哎,林奇这个没有感谢语,哦,林奇的这个奇怪的符号是什么?咦,那为什么没给我?”
陈霜踮起脚伸手捂住韩博的嘴:“嘘,小点声,这个事我不好说,博哥哥可不可以不要问啦。”
韩博只觉一股馨香扑鼻而来,讷讷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喊道:“得劲!”
林奇拉过陈霜,将一本摊开的书盖在韩博脑袋上。
韩博拿下盖帽的书扔到林奇桌子上,冲林奇龇了龇牙,又向陈霜比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几步跑向自己的座位。
林奇看了看两个许愿瓶,觉得没什么大分别,只是颜色上……
“你们俩的颜色倒了吧,是不是该交换一下?”
“什么?”
前一句是跑到自己座位上的韩博,后一句是和小宋春情絮絮叨叨的李溪溪。
两句惊雷响起一室寂静沉默。
小宋春情听到韩博那句话脸都白了,一双眼睛左顾右盼,又想看林奇和陈霜,又不敢看。不经意间却和夏晨风对上了视线,小宋春情慌乱地低头,夏晨风伸手将自己的许愿瓶塞进书包里。
“不要啦,博哥哥,每份礼物都是精心制作的。”陈霜又对林奇说:“粉色和林奇哥哥也很配哦。”
陈霜真的是有魔力,小宋春情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所有兵荒马乱都能被陈霜化为一怀春风。
“你怎么样,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知道说一声呢?”李溪溪站起来,扯扯小宋春情胳膊动动小宋春情的腿。
“我没事,多亏陈霜、夏晨风她们帮了我。”
“所以你送了她们礼物”,李溪溪点了点头,“我不在还能有礼物,证明你非常喜欢我,那……”
“丁零零!”
小宋春情从没像此刻这么感谢上课铃响过,她生怕李溪溪脱口一句那林奇呢。
小宋春情在教室里坐过山车时,办公室内阴云密布。
“这件事情我已知晓,会做好防范措施,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请您放心。”
段老师目送宋奶奶离开办公室,长叹一口气,险些没把桌角掰碎。段老师沉默了好一会,转身走向了教务主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