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顾逸布置的“囚笼”真是看一次震惊一次，原以为明质只影响开关，没想到对普通人的影响也那么大。
望着角落聚集的明质液体，夏溪垚心中升起一股冲动，反正等着也无聊，便走到墙边，把手指伸进桶里收集的水蓝色液体里。
嗯……凉凉的，像史莱姆，戳起来duangduang的。
夏溪垚沉迷感受“假水”，不知道身后顾逸从诧异到好笑的表情。
等顾逸吃完，夏溪垚贴心帮他收拾好桌面，拧好保温桶。
“这还有一个，”顾逸从床头柜上递来另一个保温饭盒，“麻烦你了。”
难怪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不是在问吃饭否，而是奇怪她为什么不走。
“……没什么。”
晚饭时间，夏溪垚掐点打好饭菜往方之桃三人的病房走，一开门便看到顾岱站在房间里，姚以寒在他旁边坐着，两人和方之桃姐妹俩有说有笑，李素则满面笑容望着。
“……”这情景着实让她没反应过来，居然有一种领导家访的滋味。
“垚垚来啦。”姚以寒笑盈盈的上前，跟中午毫无情绪的状态反差很大。
她很开心，还很欣慰。
这是夏溪垚读到最强烈的两种情绪。
夏溪垚抿着嘴嗯了一下，一脸懵逼扫视一圈。
方之桃朝她招招手，“垚垚，叫姚阿姨和顾叔叔。”
“？”
姚以寒好笑，拉过夏溪垚去旁边坐下，“世界真小，我和你妈妈是高中校友，这声阿姨确实没错。”
“？？”
怎么说呢……就是，这要怎么说呢……
总归最后夏溪垚提着比中午大一倍的保温饭盒，以及两盒蛋糕，又去到负一楼的病房。
“吃吧。”顾逸把盛好饭的碗递给她。
夏溪垚回神，面前的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四菜一汤，三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顾逸：“真巧，没想到她俩认识。”
可不嘛，当时夏溪垚坐在方之桃床边，听着四个女性长辈你一言我一语，唯一的男性长辈适时插一句表扬夏溪垚的话，引得另外四人情绪更加高涨，兴奋的环境对她来说就是温度很高的蒸汽房，闷得她脑袋晕呼呼的，现在终归是清静了。
她点了点头。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现在的气氛，越安静她越不自在。
夏溪垚咽下嘴里的饭菜，“你为什么会从明质空间里出来？”
顾逸不答反问，“你现在也只能看到情绪波动大的记忆？”
她摇头，“不是。”
自从精神网里每个人的已经都汇聚成圆球后，她不仅能看到对方一生的记忆，现在甚至可以自行挑选想看的片段。
只要拨开圆球外的那层灰雾，那个人的记忆就像PPT一样，选中哪个看哪个。
顾逸嗯了一下，将左手伸到她面前，“那你自己看吧。”
“……”夏溪垚一脸复杂，“你，确定？”
顾逸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别人的记忆对你的刺激没办法屏蔽？”
那倒不是，相比一开始的沉浸式体验，如今无论记忆还是情绪都能以另一种方式传达给她，就像暗物质和她交流一样。
夏溪垚：“可以屏蔽。”
闻言，顾逸再次把手递给她，“那没事，看吧，比说清楚。”
见她还在犹豫，“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记忆，放心。”
“……”她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看”确实比“说”更清楚，况且夏溪垚是真的很好奇顾逸的经历，当时空间站内门被强行掰开的体验实在太过震惊。
夏溪垚轻轻握住顾逸的指尖，片刻后收回，深吸一口气，信息量比想象中还要大，她要缓缓。
顾逸收回手，也不吵她，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他多久没和人这么放松地吃顿饭了？
明质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暗物质融入，暗物质越多明质越多，他无法阻止转化的进行，只能抑制。
无论家里还是病房，凝结明质的机器是他的专属枷锁，却也成了他唯一能放松的道具。
上一次这样和人吃饭的时候，还是高灵运和楚欣出事的前一天。
只要高灵运在顾逸就如同普通人一般，那时楚欣还佯装恼火，“干脆你俩结婚算了，我才不想当第三者。”
高灵运赶忙跳过去抱住楚欣不放，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跟个奶狗一样黏人，“那不行！我是你的，他才是那个的插足者。”
回想到曾经，顾逸眼里的笑意渐渐加深，却又很快暗淡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溪垚看顾逸。
说那些人想杀他吧，又仅仅是把人往黑洞里塞，要是没杀人的想法也不合理。
而且，很明显顾逸进入黑洞的时间晚于从里面钻出来的时间，他能顺利出来和黑洞里帮忙的那个声音有莫大关系。
以此看来，打开明质空间让赵铂出来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找到那个声音，请她再次帮忙。
围攻顾逸的那几人里，肯定有全超兴和齐蒙，这两人曾经在狄燕的记忆里出现过，也符合控制和领域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明质空间。”
“？”
“假如表里世界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将它们分隔导致无法融合的‘隔膜’就是明质空间。”顾逸正色道，“中央研究员曾经提出过一个理论，只要破坏明质空间的平衡，就能让表里两世界完全融合。”
顾逸从黑洞里钻出来那瞬间，露天餐厅里的客人已然清醒，准确的说，那些普通人是在夏溪垚打开空间站大门那一刻，突然清醒过来。
夏溪垚像被人点了定身穴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顾逸对面，几秒后，她目光炯炯道，“我会找出算计你的人。”
指使全超兴陷害顾逸的人一定和黑衣人有关，无论如何，她也要揪出那个一直把自己当枪使的人！
顾逸眉眼弯弯，“你对谁都这么热心？”
“啊？”夏溪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清对方的话。
两盒蛋糕被推到面前，“草莓、巧克力，选哪个？”
刚吃完饭就吃蛋糕？
有点腻。
“巧克力吧。”
手机忽然弹出群组消息。
包望旗：总局那边好像出事了，听说跟明质空间有关，你们说有没可能是两个黑洞互相吸引，这才导致赵铂控制的黑洞失去踪迹？
时琳：我只知道明质空间研究基地有一台设备，可以直接撕开空间隔膜，因为影响太大被严密封锁，我们现在能申请到的明质空间开关都是通过它研制出来的。除非那台设备出问题，否则没有可能。
木双儿：顾队可以从明质空间里出来，那赵铂是不是也可以……
冷子尧：说真的，难……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明质空间里面似乎没有时间概念。
时琳：@溪垚@春暖，局里有人来调查余楠县和坊施县事件，一会需要你们过去一趟。
夏溪垚：收到。
艾春暖：+1
关掉手机，夏溪垚正准备收拾饭桌，被顾逸抬手拦下，“我来。”
他动作很利索，把餐具放进保温饭盒，再擦干净桌面，将饭盒袋递给夏溪垚，“局里目前有三派，五局属于中立，这里不限制每个人的选择，但你要是偏向进化派，一定想清楚再回复他们。”
夏溪垚了然，找她和艾春暖的人，可能并非为了调查。
“知道了。”
夏溪垚把饭袋拿去咨询中心前台，又给姚以寒发去条消息，才转身回小区。
“喂，我说小妹妹，你蹲那么久腿不麻吗？”门卫室里的大爷手肘撑在窗户边探出头，颇为无奈盯着下方的女生。
女生个子中等，脸上带了点婴儿肥，最多刚成年。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缩在门卫室边上，望着小区大门。
大爷叹气，“你要找谁告诉我，我帮你看看那人回来没有。”
女生鼓着嘴默默摇头。
夏溪垚上前，微微弯腰，“刘紫怡？”
刘紫怡像炸毛的猫，一下蹭起来，还好夏溪垚躲得快，不然鼻子铁定出血。
“诶！你跑什么！？”大爷整个上半身都伸出窗外，望向迅速消失的背影，“她，你妹妹？”
夏溪垚揉揉鼻尖，“……同事的妹妹。”
“溪垚，下班啦。”回头，春暖妈正提着新买的菜肉往小区走。
夏溪垚点头，“我帮你提。”
春暖妈连忙撤回手，“不用不用，这没多重。”
夏溪垚没坚持，“阿姨，春暖这两天还好吗？”
春暖妈叹气，“还不就那样，最近她倒是常去一单元李荃家，说是看看宝宝，但我知道不是的……”春暖妈声音逐渐暗哑，很快她抬头笑着看向夏溪垚，“不说那些了，你吃饭没，要不要去我们家？”
她摇摇头，“我吃过了，春暖现在也在李荃家吗？”
“是啊，你要去的话帮我叫她回家吃饭。”
夏溪垚将将走出电梯，王杰书便抱着宝宝打开门，他身后漂浮着血色水晶球，“我说她怎么闹着要去门口，原来是你来了。”
说着，艾春暖从后面探出脑袋。
宝宝支楞着双手做出求抱的姿势，她的脸比之前有肉多了，眼睛黑溜溜，盯着夏溪垚一个劲得啊啊啊。
“……你别又扯我衣服哦。”
这次宝宝在夏溪垚怀里安分多了，肉嘟嘟的两条手臂攀着她脖子，小小的脑袋靠到她的肩膀，没两分钟竟然睡着了。
王杰书将女儿抱进卧室，血色小球跟在他身后，艾春暖静静看着，那双眼里浮现淡淡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