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
她死没事,待会儿陆景冥回来,要是看不见人,指不定要怎么怪罪问责他们!
溅起的水花逐渐平息下去,寒热交加的河水呛进她的咽喉和鼻腔里,身体越是挣扎难受之际,王逸然就越能想起顾封舟那张笑如春风的脸。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恶意,明明他们才见过两面,只比陌生人要熟悉一点,仅是这般浅的关系,就能让他置自己于死地。
王逸然想向上游去,无奈法术施在河面生起一层如棺屏障,阻断了她的生机和呼吸,身体沉到河中间时,底下的怪物又嗅到活物味儿,疯了般生长朝她缠来。
皮肤被沸腾的河水灼伤腐蚀,痛得愈烈之际,寒意又会裹住她的气息,一冷一热不停交换难以适应,似一种能将人活活折磨死的酷刑。
久违的窒息感将清醒着的意识吞噬,眼睛能视物的范围极剧缩小,从一片,缩成一个圆,一个点,到最后直接看不见。
野草怪物攀上她的后背,一阵强有力的纠缠,将身上的斗篷拉扯掉,血液融在倒映着日光的水中,腥味弥漫开来,唤醒了那两颗被保护好的妖丹。
它们撞开了她的掌心,挣开束缚化成人形,四处游窜跟随着晕死过去,坠入河底的人。
她的右手须着流势伸向它们,无意的动作成了最后的求救。
其中一人盯着她许久,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气息,问向旁边的人,“这不是她的女儿吗?她的女儿怎么会沦落到这儿?”
另外一人握住了她伸在水中的手,眼里多了几分,长辈对小辈的同情和可怜:“不知道,要不然,救救她?”
“好啊。”一声嬉笑落下,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展开行动。河里此刻灼烫无比,能把人原地烧熟,站在岸上的人不多时就热汗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几位官员你看我我看你,一边祈祷着陆景冥不要那么快回来,一边在心中急躁地想着谎言和理由。
擦拭的动作才起,有人眼尖瞧见了一抹玄色身影,他在百姓敬仰的目光中走来,脚步抬起,一下又一下,沉重地踏进他们心里。
从河边到归账的地方并不远,陆景冥回来时,第一时间便往摆放椅子的方向看去。
那上面空了人影,想象中的小骗子没了踪迹,耳边意外没听到,她乖乖喊出的那声大人。
此等情况,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陆景冥沉着目光走到岸边,扫视人群一眼,冷声开口,丢下一句不知道问向谁的话,“她人呢?”
“回大人……”徐颂站在一众官员的面前,倒也不是说他傻,只是那帮缺德的家伙一个劲儿地躲到他身后,他不答,就没人答了,出于紧张和害怕,回答的嗓音都颤了一下,“她出去……”
哗啦——!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众人抬目看去,只见数不清的庞然大物破水而出,在那怪物怀里,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红衣姑娘,她浑身湿淋淋的,头也无力垂下,手和脖子,好几处地方都流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河面上,晕染成小红圈。
某人编造的谎言在这时不攻自破,陆景冥抬眼凝视着他和其余人,目光冷如冰潭,利如匕首,一刀一刀扎进他们本就紧绷的心理。
“这就是你们,说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