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埃尔文忙的整天见不到人。她——弗伊,一个识字的士兵,拥有熟练处理文书的经验,因意外受伤无法参与正常训练,自然成为了处理内部事务的天选之人。
不得不吐槽,一年之内,调查兵团负责公文管理的士兵流动量大,更迭频繁,文档管理混乱不堪,导致弗伊工作量极大。
她不在的时候,希瑞娜一直代替她这个队长指挥第九分队训练。如今她回来了,也不好再使唤这位老员工。白天弗伊就在训练场边上支个小木桌,蹲在石头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边看他们在训练场上抛洒汗水,边埋头处理公文。
一开始她也想过当当资本家,压榨部下们在训练之余给自己干活。在他们越帮越乱后,弗伊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活泼可爱、乖巧懂事的部下们,八个人竟然凑不出一个能认出所有字的,除了卡尔。
卡尔家境富裕,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一开始几天他还能帮着弗伊看看,最近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请假回家了。
弗伊也没有想教这群小傻瓜蛋读书写字的想法,在壁外,强健的体魄和出色的立体机动装置操作技术才是保命的王牌。
虽然他们的熟练度成不了弗伊这种“只练习两天半就能挂着立体机动装置上天”的天赋挂逼,但在整个兵团中,他们依然是数一数二的精英。
为了能在年前完成所有工作,她基本吃住都在办公室,两眼一睁就是工作,生活作息完全被打乱,简直牛马不如。
本来昨天就该结束这些工作,回到总部。米可那混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一堆杂乱无章的账目,要求她逐条核对整理
那混蛋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在她看到桌上突然高出一截的文书气急败坏地骂他的时候,也没还嘴,第二天还偷偷送来了几个苹果。
之所以说他是“偷偷”送来的,是因为弗伊本人根本没有亲眼见到那些苹果。她是听没事溜达着来办公室找她聊天的部下们转述的。至于苹果这种好东西,当然是被“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傻瓜蛋部下们分食了。
弗伊端起茶杯,茶水早就凉透,苦涩与冰冷一同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刺激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抬头望了眼窗外,呼啸的冷风刮过枯枝,打的玻璃噼里啪啦响,顿时绝了去烧壶热水的念头。这会儿倒想起利威尔在身边的好来了,至少他在的时候总是有热茶喝的。
烛光黯淡,看的眼睛都痛了,弗伊捏着笔,努力辨识着纸上写的鬼画符似的单词……
头昏………恶心………眩晕
去踏马的,老子不干了!
……
躺在办公室里那张狭窄的小沙发上,弗伊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桌边跳动的烛光上,又想起那天离开总部前干的蠢事。那份羞耻与懊悔瞬间将她淹没,弗伊羞耻难受到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双手快把被角搓烂了。
那天,回到总部已经是深夜,她和利威尔结伴回房间,没人能想到,他们这对在别人眼里相处彬彬有礼、客气融洽的“好邻居”、“好同事”、“好朋友”,关起门来却亲的天昏地暗。
她被亲的脑袋发晕,坐在利威尔腿上,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鬼上身了,竟然拉住利威尔问他……
做不做?
至于做什么……
她想利威尔这么大人了,应该是明白的。
然后,利威尔沉默了很久很久,委婉地拒绝了她……
想到这,弗伊懊恼地拉过被子捂住脸,凛凛冬日竟然像被放在火堆上烤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热的浑身发烫。羞愤的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逃离这个星球。
那时候,正巧埃尔文下令让她去亚尔克鲁区军事基地处理内务,她直接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落荒而逃了。
就当想着自己干的社死事情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门似乎轻轻响了两下,但很快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她翻了个身,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了被褥中,彻底陷入睡眠。
房间冷不丁袭来一阵寒意,弗伊脸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鼻腔钻入一股清冽萧瑟的气息。
弗伊困得眼皮上像坠了一坨铁,努力眯开一条缝,迷茫地看着身边多出的人影,神志不清地想,一定是睡前回想了太多的事情,就连在梦里也会梦到。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真是见了鬼了……”
利威尔心里本来就憋着气,听到这话快被气笑了,扒开被子,然后伸出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这个做了那种事的家伙,竟然有本事在受害者面前睡得那么熟啊。
他可是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没好好睡过啊。
半梦半醒,刚把被窝暖热的弗伊毫无防备地被一只冰凉的手伸进脖子里,被冰的瞬间清醒了。她眼睛一下子瞪圆,脑子还没跟上,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手指条件反射地摸向枕头下面。
利威尔注意到她的动作,极快地扣住她的手腕,在看清楚她掌心里握着的黑色枪柄时,黯淡的光线从灰眸中划过。
他缓缓松开掐在她颈部的手指,将一缕散乱的发丝从她脸颊上轻轻拨开,眼神复杂,带着几分克制的耐心道:
“弗伊,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熟悉的沙哑嗓音,弗伊愣了一下。手臂撑在她脸侧,男人藏在阴影里的面孔猛然贴近,略微凌乱的黑发下,是双带着几丝殷红的灰眸。
专注而冰冷,翻涌着压抑不住的阴郁。
“利威?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