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我呀。”,叶十安向前一步,牵住她的手摇了摇。
熟悉的喑哑嗓音响起,赵宁这才找到了对面前之人的一丝熟悉之感,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叶十安,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面庞,心下多年积攒的心酸涌上眼眶,霎时就红了眼角。
“吾儿。”
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她嘴角几番翕动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叶十安也跟着红了眼,紧紧抿着唇。
周围下人无不内心感怀,钱妈妈更是眼里泛酸,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叶玖夏警醒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并无外人这才道,“快,扶我娘和妹妹进屋去,快快去做一桌好菜,再烧好热水让我们两个好好洗个澡,这几日在外我们都没怎么吃好睡好。”
赵宁用手绢拭去眼角的泪水,“对,钱妈妈,吩咐李叔多做几个好菜,我们家人今日吃顿团圆饭。”
厨房那边需要时间备饭,热水却烧得极快的,叶十安和叶玖夏就先洗了澡。
赵宁对着镜子,用帕子替叶十安轻轻绞着她的湿发,又用梳子把头发一点点通开。
叶十安侧身靠在她身上,眯着眼假寐,像只晒着太阳的小猫,舒适又慵懒,就差没摇尾巴了。
叶玖夏也洗完了,她穿好衣服,自觉地让钱妈妈帮她擦头发。
她对于赵宁的偏心不置可否,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娘亲总会多疼妹妹一些,但她完全理解,十安是她妹妹啊,又是那样娇弱的人。
赵宁看向镜子里的叶十安,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她脸色红润,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像是一个饱满欲滴的小白菜,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看得愈发欢喜,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了,语气调笑道,“我瞧着,不光是脸上长肉了,这身上也有肉了,咱们十安终于长成个小美人了。”
叶十安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她心里清楚这只是尘缘珠带来的表象。
想要真正与常人别无二致,现在她攒的这点福德只是杯水车薪,但她看着赵宁脸上洋溢的温柔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赵宁紧接着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这接近一个月来,她这两个女儿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叶十安的情况她很清楚,她借助尘缘珠修行,需行好事以求取功德才能改善她的身体。
可这件事十安都做了许多年了,也未见有多大起色。
最开始他们还在京中的叶家住着,十安病得几乎就要没了,丧葬所需的什物都备好了,就在这时,悟净法师上门来了,她不但收十安为徒,还用尘缘珠将她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所以她一开始也有所期盼,希望女儿拿到尘缘珠后就百病皆消再不生病,可这些年来,十安依旧是病恹恹的,也不见吃的药少了多少,怎么今次变化就这么大呢?
赵宁梳头发的手渐渐慢了下来,叶十安感觉到了,从镜中望去,赵宁面上满是思忖之色。
“娘,你在想什么?”
赵宁放下手中梳子,面孔肃了起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两个女儿中间。
“跟娘说说你们都去哪了,最近县里边乱得很,你们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要不是你们往家里写信报平安,我和你们爹爹就要发动全家人满县城地去寻你们了。”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稳定叶平正和赵宁,叶十安她们每隔三天就往家里寄一份信。
叶玖夏心虚地笑了笑,“我们去县外的村子里去行医了。”
赵宁眯了眯眼,反问道,“当真如此简单?”
“您不相信可以去那些村子打听打听,您可不知道最近十安可是出大威风了,那些被她医治过的病人们都喊她神医、在世华佗。”
“以前她都是跟在悟净法师身边打下手,后来出师了,咱们县里要看病的人太少,医师又不止咱家十安一个,所以并没有攒下多少福德。”
“可山里边的村子多的是看不起病的病人,妹妹去了,那就是他们的福星啊,这福德能少吗 ?”
赵宁斜了眼她,并不接话。
她摸了摸叶十安柔软濡湿的黑发,对着镜中叶十安的眼睛道,“十安,你说,是这样的吗?”
叶十安敛下眼帘,“不,我们还救了个人。”
对面的叶玖夏赶紧重咳一声,冲她挤眉弄眼,你这是要干什么,疯了不成!
叶十安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安心。
赵宁听到女儿说救了个人,虽没说谁可她心底却有了个答案,手中的毛巾渐渐握紧了。
她迟疑道,“不会是......”
“对,就是云亲王李崇瑞。”
赵宁闻言直觉太阳穴钝钝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