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眠摇着头回到水榭内,“太子,您何必这般为难他?”
李崇玮望着她,刚才还冷漠的双眼含了笑,冷峻的眉眼霎时鲜活起来,“他自作主张,因为一己私愤就要杀李崇瑞,现在不管管他,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蠢事坏了我的计划。”
星眠生得秀秀小小,容貌虽不出众,但一双大眼睛水润润的,娇俏灵动,惹人怜惜。
她来到桌边,斟一碗茶递给李崇玮。
“那不是没杀成嘛,反倒是让李崇瑞因为此事闻名于天下,太子,您这位弟弟可没您想的那么简单。自古以来,统御百兽者为王,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亲王,可这事一出,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别的想法。”
李崇玮轻轻摇晃着手中茶盏,貌似无意问道,“什么想法?”
星眠的睫毛飞快颤动了下,“李崇瑞有可能坐上那把椅子。”
李崇玮轻笑一声,“那岂不是更好,如果真有人因此去投奔他,他的势力也能尽快壮大起来,到我用时也会更趁手些。”
他之前大费周章把李崇瑞踢到邕州,除了看他不顺眼,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借他牵制宁王。
宁王盘踞庆州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近些年竟开始染指周边的州县,一直都是父皇的心腹大患,也该是剪其羽翼,除其根脚的时候了。
这时就需要一把好刀,他可不希望这把刀还没出鞘就被他人折断了。
李崇玮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一口饮下,“我那三弟自小智谋过人,又文武双全,也该替父皇分忧,杀杀那宁王的锐气了。”
“殿下驱虎吞狼,就不怕有一日会为虎所伤?”
李崇玮把玩着手中墨黑的棋子。
“他若败了还则罢了,若是胜了活着回到京都,我那位父皇肯定会再次宠信他。”
“啪”
李崇玮手中棋子落在了棋牌之中。
他侧过脸,斜眼看向星眠,嘴角微勾,带起嘴边一个小小的酒窝,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要是回来了,我就有得玩了,玩弄人心,可比下棋好玩多了。”
*
叶十安忙了半个月,到府问诊的病人渐渐少了,但那张止血药方的研究有了些起色,至于那张止痛的古药方不能识别的药材太多,她不打算再研究了。
研究新药的事急不得,但与杨花约定好的给她婆婆扎针的日期临近了。
她只得先搁置了下手上的药方研究,带着黛石回到了甜水村,又往她之前去过的各个村庄游走了一遍。
而后便专心呆在府里,除了偶尔的出门行医,她一直窝在书房里研究新药。
终不负她的努力,又用了一个月半,她将止血的新药方研制出来了,交到了云雀手上。
云雀自不用她吩咐,加紧命人赶制出了方子上的药粉放在店铺里售卖,加上她的大力营销,当月叶十安账上的分红就多了五十多两。
不过,叶十安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研究完药方的她立即就带着黛石又钻到山窝窝里当游医去了。
自从她遇见李崇瑞之后,尘缘珠对她外貌的改善越发地大。
但容貌变化这个过程太过离奇,她不想一直呆在府里,这样很容易被旁人察觉出来。
现在知道她有尘缘珠的,除了九玄观、她爹娘、姐姐,就剩一个黛石了。
她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这次离家后,她和黛石也不光在新安县打转,相邻的几个县也逛了个遍。
每个地方她都不会做过多的停留,替病人看完病她就会尽快离开。
就这样,在各县来回奔忙,一直到了酷热的九月。
叶十安坐在回家的马车中。
此时一阵风吹来,撩动了车帘一角,露出了车内人的脸庞。
肌肤白皙如月,面部组织皮肉均匀,大气端庄,眼睛的眼窝比常人更深更大,眼瞳黝黑,空灵澄净,再配合她清冷的轮廓,透着一丝飘逸出尘。
宛若一枝空谷幽兰,沉静幽谧却是盖不住的万千光华,雅香袭人。
下一刻,她长而翘的睫羽垂下,看着面前悬空的面板。
二百九十二福德。
最近这几日的福德上涨并没带来面貌上的变化,看来她现在的样子已差不多定型了,暂时不用担心过大的变化引起他人怀疑了。
不过,她眉间依然带着了淡淡愁绪。
现在这副样子太过突兀了,她宁愿再普通些,最好扎人堆里都显不出来的,这种行起事来最为便宜。
更让她愁的是这福德太难攒了。
这四个月以来,她就像只拉磨的驴般一天都没敢歇,才多了一百二十三福德,平均下来也就每个月三十几个福德。
而且这一百二十三福德以最近两个月她每天给人瞧病赚的功德居多,就算算成两个月攒了这么多福德,也就平均每个月六十多。
可李崇瑞在她身边还未满一个月,她的福德就多了八十一个。
体会过被人带飞的感觉,谁还愿意回到慢慢爬的时候啊。
可在邕州,哪里又能让她几乎每天都能遇到李崇瑞这样同等量级的人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