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叶玖夏一人骑马去赴了约。
叶十安进了自己的书房,让云雀将银豆从床上捞了起来。
叶十安要趁着在家休息的空档考教她的功课。
银豆手脚麻利地将自己收拾好,小跑着来到书房,“二小姐,我来了。”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她肉眼可见地胖了些,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只是不敢抬头,一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她的个头太过矮小,叶十安将她安置到一张小几上,让她先背一遍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背到后半段,银豆磕绊起来,叶十安提示了她三次,她才得以背完。
银豆背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她明明早就将千字文背得滚瓜烂熟了。
她打小就是个机灵的,父母视她如宝,就连云雀见她学认字学得又快又好,也赞她聪明。
可怎么一见叶十安,就背得这般不顺畅呢。
她心里气闷得很。
好在叶十安并未多说什么,她拿了一本小册子放在小几上。
这是从前悟净法师教她辨认草药时给她用的。
“上面图画比较多,你以后多看看,认些药草,也对照着认识些字,不懂的就问云雀或来寻我。”
银豆宝贝地将那本小册子捧起,她识的字不多看不太懂,但依旧能看出来每一种草药都配有图画,制作得很用心。
叶十安又问了一遍道,“你想好了,要跟我学医吗?”
“时下,外出坐诊的大夫绝大多数是男人,女子行医,不但要承受非议,且大都只能为妇人瞧病,地位也不高,这条路并不好走。”
叶十安说的是实话,就连她也是这样,她行医之所以能在新安县挣得了名声,令周遭百姓认可,也只是因为她看病不要钱,且她有个当县令的爹,医术精湛只是最后一个因素。
银豆将小册子合上,缓慢而肯定道,“我想学医。”
若是有医术傍身,无论在何种境况下,她就都能靠自己糊口了。
叶十安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起来,“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可别跟我叫苦。”
银豆闻言脸色变了变,但还是道,“我不会叫苦的。”
接着,银豆练起了大字,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不但要认字,还要习得一手好字,这样写起药方来也能更让人信服。
既然性别无从更改,其他方面就得多上点心。
等银豆练完字,叶十安又教了她辨识草药的口诀。
等到了午饭的点,就放她回去休息了。
叶十安吃了饭,又回到了书案前。
开始考虑昨天她和叶玖夏讨论的问题。
如何能让他们一家尽快离开邕州?
她将自己想出的办法一一列了出来,又将行不通的或奏效较慢的逐一划去。
这也是她没有着急出门赚福德的原因。
与其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她更喜欢先将事情理顺了,再慢慢干。
叶玖夏那厢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饭前回来了。
她直接去了叶十安的院子,将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喏,给你看样东西。”
叶十安看去,是一份请帖。
红底金字写了“飞天”两字,落款是凤来,一股清淡的香气从那请帖上幽幽传来。
叶十安眨眨眼,以往叶玖夏每次出去玩都会给她带回来些糕点、话本或是精巧的小玩意儿,这次怎么送了她张请帖?
叶玖夏背手笑道,“我就说若笑的品味不错,今日不虚此行。”,她咧着嘴,带着些意犹未尽。
“我和她约好了明日再去一次,你另坐一辆马车出门,就跟着我和若笑的马车,到地方了你出示这张请帖就行,到时候自会有人引你到对的位置。”
“你不与我说说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吗?”
叶玖夏挑眉笑得神秘,“现在告诉你有什么意思,你明天自己去看呗。”
她是叶十安的同胞姐姐,自然最是知道怎么对付叶十安。
果然,次日叶玖夏出门后,叶十安也带着黛石登上了马车,跟在她后面。
叶玖夏去到王家,和王若笑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两辆马车一路行驶,走了得有一个半时辰才到了阳谷县。
黛石将叶十安扶下马车,叶十安抬头一看是一家酒楼,迎风飘扬的旌旗上写着凤来,从外面看楼高三层,看着颇为气派。
阳谷县比新安县要繁华一些,连酒楼都建得要好上许多。
有人迎了上来,叶十安拿出请帖,来人验了贴,立马将马车接手过去,又着人引着她们入内。
酒楼的一楼二楼都是散座,三楼是雅间包房,需要预定才能进。
楼中央搭了一个偌大的圆形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