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提的建议,以钱财利诱那些走街串巷的乞丐提供有关李谦的消息。
至于为何选择在破庙里交易消息,完全是向昨晚那两位邪修学习,让一群乞丐大摇大摆出入客栈酒楼太过扎眼。
云州旱灾刚过,由平民沦落成乞丐的百姓比比皆是,知道有轻松又能赚钱的活大家纷纷奔走相告。
由此,此时小小的庙宇里挤满了人。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走向前来,他面色羞赧,“真能给钱吗?小老儿知道一条消息,不知道值不值钱?”
李崇瑞笑道,“您只管说。”
“我灾荒前是给人修伞的。有一次我在摊上忙活就看到有李家的马车走过,然后有一个挺俊的后生拦下车对着马车文绉绉说了一大堆话,我没怎么听懂,然后就瞧着那后生向车里递了一张纸。”
“有个女的撩开车帘看了后生一眼,我才看清车里那女的长相,可漂亮了,想必就是李家的小姐吧,那小姐没多话,等那后生念完诗就让马夫驾车走了。”
李崇瑞还没说话,排队的队列里就有人嘲笑道,“你这老头满嘴瞎话,那李家小姐平日都养在娇阁里哪能让你看见,还看见她与外男有私交,这等话也就是李谦那个老畜生死了,要不然肯定跟你闹个没玩。”
“你这不会是从哪个话本里看到的故事吧?”
“不一定,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我以前在酒楼里做跑堂的,有幸见过李家小姐一面,确实生得漂亮。”
老人听到终于有人支持他了,连忙道,“我都不识字,哪里会看话本子,真是亲眼所见。”
“我相信你,老人家,你的赏钱你拿好。”,叶十安抓了一把钱递给他。
老人接过钱,低头鞠躬连连道谢,又面色郑重道,“姑娘,小老儿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不然就让雷公打雷劈我。”
叶十安颔首,“我信您。”
老人抓着钱,即使说的是真话,可他拿着钱却还是觉得心里发虚,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
晏齐朝着李崇瑞挤眉弄眼,王爷,你看她。
感情这不是花自己的钱,一点儿也不珍惜。
他们是来打听李谦的消息的,打听李谦女儿的风月事管什么用,能帮忙破案吗?
要是照叶十安这样浪费下去,能捞着什么有用的消息。
女人,就是容易心软。
李崇瑞摇头,我自有分寸,你别管。
晏齐撇了撇嘴,瞪大眼去看叶十安。
叶十安连眼神都懒得分他一个,她忙着记东西呢。
一袋子满满的铜钱很快用光了,乞丐的队伍还没有散。
晏齐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今日的铜钱已经使完了,如果还有需要我们明天会接着来,明天你们可自行来看看我们是否在,如果在就按今日的规矩照旧,你们提供线索,我们提供钱。”
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那些乞丐见钱发完了,也不纠缠很快就散了。
叶十安三人离开破庙来到四方茶楼。
叶玖夏在那里打听消息。
叶玖夏笑道,“我一挑起关于李谦的话题,茶楼里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批判起这位前知州来,看来真是深受其害啊。”
叶十安喝了口茶,他们一路行至云州,明显感觉到周围景色的变化,从浓郁的绿渐渐变成了枯萎死气的黄,到了这云州腹地,更是看不见一棵草,一株树,都是赤裸的土地。
她转了转手中精致的茶盏,又看向店小二忙碌的身影,“看周围的景色,看到仍在领救济粮的老人孩子,我还能感到这地方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旱灾,可一进这间茶楼这种感觉就消失殆尽了。”
李崇瑞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也是此次离京外出,才知道大楚远没有之前我了解到那样安稳富足、和谐安定,底层百姓的生活一直很苦。”
之前他说不理解白玉榜上的组织为何会灭了一波又来一波新的时,红泥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现在他总算理解了。
他在京中时,所获取的知识和消息都是经过人为加工,像是看东西总隔着层纱,哪能看得真切。
现下他自己便处于其中,猛然撞见了那层纱布下的真相,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些别样的情绪。
一时间,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想看清还是不想看清了。
叶玖夏见他们都低头不语,首先挑起话头,“今日你们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咱们来汇总一下。”
叶玖夏这边在茶楼还真探听到了不少消息。
云州经历这场旱灾之后,整个云州官场几乎经历了一次大洗底。
宁王在明禅寺捐了那尊大佛之后没过多久,云州就迎来了大范围的降雨,之后天气也恢复了正常,虽然枯死的草木还不能救活,但可以重新栽种粮食了。
新上任的官员也很体恤百姓,非但向皇帝上书请求免了云州三年的税收,而且向百姓分发免费的种子,让百姓们趁着现在天气还行再栽上一季作物。
这样慢慢地百姓就能自给自足,过回原来的安定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