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行问:“你怎么知道最甜?”
商亭眼皮都不带眨地撒谎:“我提前注意到这块最红。”
张嘴就来。江宴行失笑看向保鲜袋中剩下的孤零零一片西瓜:“我就不尝了。最甜的那块估计在你男朋友那儿。”
提到贺承,说明知道他刚才在屋后和人说悄悄话。商亭瞪圆一双眼睛,失望质问:“江叔叔,你怎么偷听我讲话?”
江宴行被指责反应也平平淡淡:“没故意听,是恰好路过,怪我没及时走远。”
商亭摇摇头,很大度地:“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说话大声没注意。”他再次把西瓜递过去:“江叔叔,尝尝嘛。”
他压低声音保证道:“我还在生男朋友的气,给他吃的那块不甜,只有留给你的最甜。”
江宴行垂眸看了眼。商亭高抬一条雪白的手臂,乌黑瞳孔在灯光映照下显出琥珀色,隐隐有暗光,透露几分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块西瓜必须要让他吃,是任务,不然堵着不让走。
他无奈摇头,像是拿调皮的小辈没办法一样接过那片西瓜,在中央咬了一口。
商亭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江宴行把剩下的西瓜放回去,神色微恹,不给面子:“不甜。”
“怎么会呢?”商亭盯着他沾有些许汁液的薄唇发呆,无意识咽了下口水。那股抓心挠肺的饥饿感又来了,牙齿痒、舌头涩,迫切想含住什么缓解饿意。
信息素异食癖发作不分时间场合,尤其在面对江宴行时,连他身上味道都没闻到呢,口涎就分泌得泛滥。
商亭连咽几下口水,低头贴着江宴行咬过的位置啃了几口西瓜,这才稍微缓解渴求感:“唔,好像这块是不太甜......”
其实他压根没尝出来味道,跟变态一样追寻身前人的气息。
没闻到,再精密的嗅觉面对严防死守的禁制都突破不了半点。
江宴行静静看他动作。
“小商。”
这称呼从他唇间吐出来,跟给僵尸定身的符咒一样。商亭一听就浑身发毛,后背冒冷汗,强撑着看他:“我想尝尝你是不是说谎。”
江宴行温声道:“别这样,恶心。”
五个字连在一起,商亭从左耳倒进去,再堵进右耳重听一边,恍惚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确实是江宴行在说话,说他恶心。
声音听起来温和,其实慢条斯理,饱含不加掩饰的冷意。
商亭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为什么啊?”
江宴行说:“我有洁癖。”
商亭:“哦,我没有洁癖,不嫌弃你。”
江宴行看装傻充愣的少年,魂都丢了,还直勾勾盯着他嘴唇看。该有多馋,敢这样找死。
他恢复正常持距的长辈姿态,关怀道:“小商还没分化?”
“没呢。”
“哦,有些人是分化比较晚。”
凉爽夜风自田野上方吹来,江宴行轻咳一声,总结道:“你该上点心,对AO区别敏感些。”
江宴行走远后,商亭留在原地,把那块西瓜啃干净。
治标不治本,还是饿。估计上面真留有江宴行的气息,作为引子给他的胃口开闸,让他更想咬点什么,还必须要这个人。
怪了,异食癖发作还能认主不成?
他一回家,睡觉的大黄狗警觉惊醒,汪汪直叫。
商亭把西瓜皮丢给它啃:“别叫了,大黄。”
发愁,还是先做任务吧。
——
商亭用香百合做前调,搭配大量洋甘菊油,制成小香包解饿助眠。
效果一般,洋甘菊挥发后镇定效果降低,他考虑再买些佛手柑橡木苔。
解不了饿,便只能从自我安抚上下功夫。
岗县一中从周一早上开始新学期。他顶着被屋外蝉鸣折磨一夜的困倦面容洗脸,吃完早饭后,给擦伤换药。
商妈絮絮叨叨:“高三开学好好用功,你总是起这么晚,小承都不愿意等你了。”
商亭对着新结痂的疮口呼气。父母辈不清楚孩子间的渊源,还当他和贺承是以前的好朋友,殊不知从两年前原主醉酒表白就不是了。
贺承口味很“直A”,喜欢明艳漂亮的omega,不是自卑瑟缩的邻家弟弟。长达两年多的反复纠缠,将他俩的竹马情谊消磨殆尽。
原主不甘心,因此第一个愿望便是希望邻家哥哥能真心喜欢自己。
商亭把书包丢进单车车篮,去隔壁问贺承走了没。得知早离开后,失望独自去学校。
贺家。
贺承没穿上衣,套着单裤躲窗帘后面,确认商亭走后才小心翼翼探头,光脚坐板凳上穿鞋。
贺母问:“你和商亭和好了?”
贺承翻白眼:“妈,你看你儿子躲成这样子,能是和好吗?”
贺母对比道:“以前你一直无视商亭,他也大半年不来找你,比现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