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拉上窗帘,关掉所有灯光,点开评分榜第一的惊悚电影,眼睛紧张盯着屏幕。
江阮座位靠后,确保一有恐怖镜头便能躲商亭身后。全程大气不敢出,只从骤然紧张的呼吸声中感受到恐惧。
商亭心想,要是他知道自己是死而复生,不知道还敢不敢坐他旁边。
剧情正到紧张关头,音乐诡异单调逐渐加速,在氛围即将到达惊惧顶峰时——
“嗒。”有人按亮灯光。
江阮急促叫出声,反应过来后暂停电影,愤愤看向捣乱的人。
——跟他三叔对视上了。
江宴行目光平缓划过沙发上两个人。
小侄攥着人手臂,力气大,把人领口拉得很开,露出一片莹润的锁骨。
像半片月亮。
他收回目光,将外衣领带解开挂在衣帽架上,温声说:“阿阮,注意举止。”
江阮这才注意到不妥,慌乱松开手:“好的,三叔。”嗫嚅着低头,被长辈看到自己幼稚的一面,觉得丢面子。
商亭整理领口,抬头看他,乌黑眼珠发亮,主动打招呼刷好感:“江叔叔好。”
江宴行点头示意。刚要上楼,就听少年问:“我做了西瓜汁,你要尝尝嘛?”
席管家认为商亭身为小少爷新交的朋友,是想和朋友的长辈打好关系。便想帮帮忙,补充道:“商同学在里面加了特制调料,味道估计比一般的要更好。”
“特制?”江宴行似乎起了些兴趣,从容不迫走过去。
目前灯光只有玄关处开,他一步步走过来,像从光明走入黑暗。
等近在咫尺时,便看不清面容了。
商亭举起一只被子递过去,江宴行自然接过,并没有什么“指尖一触即分”的巧合,还安抚旁边的江阮:“阿阮,不用顾忌我,继续看。”
江阮“哦”了声,坐姿端正,看恐怖片看出一种看军方纪录片的森严架势。
江宴行坐在商亭左侧,气息冷近乎无。
商亭左半边身体发麻,电影镜头没有一个进到脑子里去的。
距离有点近,能闻到一些冷意。跟生理性信息素毫无联系,却足以让他异食癖发作,蠢蠢欲动,嘴馋。
江宴行浅抿一口,便搁回桌子上。
商亭第一时间注意到,问:“江叔叔,不好喝吗?”
江宴行摇头:“没有,是我不喜欢吃甜。”
“甜吗?”商亭重复他的话,忽然拿起那只杯子,要往嘴边送:“我尝尝,不过甜是应该的,我特意挑出最甜的送过来。”
说话是为了掩盖行为,欲盖弥彰。
江宴行冷眼看他动作:“小商。”
商亭把杯口停在唇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叹气,挫败道:“江叔叔,你知道我有瘾。”
现在瘾犯了,我也没办法。
反正我之前解释过了,你知情,如果你不接着阻止,我便当默认。
江宴行没阻止。
商亭便心安理得在他喝过的位置咽下一口西瓜汁:“谢谢江叔叔。”
江宴行久久不说话,目光在黑暗中慢条斯理从他发顶刮到眼睛鼻梁、再到被汁水打湿润泽的嘴唇。
谄媚,殷勤,还三心二意。这么主动凑向江家,目的是阿阮,还是他?抑或是两者都要。
贪心不足蛇吞象。
江宴行心思变了又变,决定还是先不出手,看阿阮发现后会如何处理这位同学,作为他成长过程其中一步。
他整理袖角,不徐不急起身:“你们看吧,我回楼上休息。”
江阮如蒙大赦:“拜拜,三叔。”
商亭乖顺,不见一点刚才的狡诈:“拜拜,江叔叔。”
江宴行领着席管家上楼,临回房间的走廊上,突然问:“老席,你很喜欢阿阮的同学?”
席管家没想到自己刚才偷偷帮商亭说话被发现,微微惊讶,比起被发现,更意想不到的是会被江宴行特意戳破。
他看出江宴行没生气,便坦白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他。我看商同学聪明,有许多小巧思,便想着在您面前为他推荐推荐。他性子好,惹人喜欢,还喊我席叔。”
江宴行似是感兴趣:“哦?喊你席叔?”
席管家苦笑:“对,他嘴甜,我便想在您面前夸夸他。”
江宴行笑笑,没说话。
席叔,江叔叔。
他倒是和四十多岁的老席一个辈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