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亭遥遥回答:“送了送了。”都差点把自己当礼送过去了。
他抖着手将卧室喷满香水,在要将人溺毙的雨后味道中摊开手脚趴在床上,以寻求内心宁静。然而半天过去依旧平和不下来,便叹口气,蹭蹭发热的后颈,嘟囔着想:
唉,神思不属,多影响学习。
因为心不在焉,他一晚上没睡好,次日路上倒霉,车链脱落歇在半路。商亭将单车拖到阴凉处,弄得满手脏污也没修好,眼看要迟到,一辆轿车停在旁边,车窗下移,露出一张好奇的脸。
“你是我们学校的吧?”
商亭擦着汗抬头,汽油渍蹭脏额头一角,谁?不认识。
盛淞两手搭在车窗上,笑着自我介绍,顺便邀请:“我叫盛淞,是隔壁三班的,方便的话上车?我带你。”
他不仅提供顺风服务,还主动提议帮忙修车。反正这里离学校也不算远,商亭便同意了。
车内干净整洁,低调奢贵,一看车主就不是普通家庭。这种家世的人为什么要专门邀请他?肯定别有所求。果然,没等商亭屁股坐热,盛淞就凑过来问:“商同学,我见你和江同学坐得近,他这人怎么样啊?”
原来是为江阮啊。商亭恍然大悟,随便挑几个印象敷衍道:“心地善良,性格很好,容易结交。”
盛淞想到自己之前主动和江阮打招呼却被忽视的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一边绞转座位上的流苏,一边虚情假意道:“是吗?昨天我和江家人一起吃饭,江叔叔特意说我和江阮是同学,彼此要多照应。可惜我以前没接触过他,有点怵。”
商亭耳朵里只听进前半句。江叔叔?不会是江宴行吧?第一次见面时,江宴行可是百般不愿意他攀关系,怎么换个人就行了?
双重标准。
他心下有微妙不爽感,连带着回盛淞的语气不热烈。倒不是针对盛淞,而是负江宴行的气。负什么气?说不清楚。
盛淞问两三句他答一句,几轮下来便不说话了,脸色不太好,觉得商亭果然是乡下人,一点不懂人情世故。不管如何看不起,等商亭下车道谢时,他依旧挤出笑容挥手,笑着说下次见。
正要收回目光,便跟进校门的一人对视上。盛淞微微一顿,是江阮,正看他。来不及分辨对方为什么是那副表情,下一刻,便见江阮几步走上去,跟商亭并排。
盛淞咬嘴唇,牙齿将那块皮肤啃得发白。
另一边。
江阮皱起漂亮的眉,凌厉问:“怎么回事?那是谁?”
商亭在想事情,懵然:“不认识。”
“不认识你坐人家的车?”
“我单车坏了嘛。”他嘟囔着回答,顺便提醒:“人家又不是专门带我,目的是打听你呢。”
江阮不甚关注,打听他的多了去了,用不着个个在意。眼下有更吸引他目光的事情:“别动。”
商亭听话停下,见江阮拿手帕蹭他额头,擦去一片汽油脏污。
江阮高,阴影能把他整个覆盖进其中,有种压力感。商亭抢过手帕:“我自己来吧。”
江阮不咸不淡“哦”了声,随他去。
商亭念念不忘盛淞提到的事情,下完第一节早课,磨磨蹭蹭给江宴行发信息。
“你昨天跟谁一起吃饭?”
发完就把手机塞回桌兜继续上课,知道对方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果不其然,大概半个钟头后他收到江宴行的回复:“岗县县政层。”也不反问他为什么问,直接给出答案。
商亭因为这份微妙的信任得到安抚,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后,便耿耿于怀。怎么突然开始在意起江宴行的交际圈了?
他想到一种可能,但来到ABO世界后没上过生理课,便写小纸条询问身边听课的沈宿澜。
“被alpha抚/慰后会产生依赖心理吗?”
纸条团成小团,被轻轻抛砸向右手边。沈宿澜捏在手心里,淡淡看他。
商亭眨巴眼。
沈宿澜随意拆开,直觉商亭在玩一些打扰人的小把戏,然而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便狠狠压低眉毛扭头看身边人,铅灰色眼珠结冰,面色阴沉可怖盯视,像某种冒杀气的湿暗兽类。
商亭被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摸摸被盯最久的后颈,用口型问:怎么了?
没分化。
沈宿澜下了判断,方才乌压压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纸条上写:会。
omega被抚/慰后不仅会产生依赖心理,还会哭、黏人,恨不得四肢都缠在alpha身上不下来。这是自然选择、天生设计,以身体作为将alpha困囚在床榻上的牢笼。
商亭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言,默默松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突然对江宴行格外上心,看来无论是否分化,一旦从alpha那里得到满足,都会头昏一阵子。
江宴行有受影响吗?他无处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