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几人将江肃文的尸体简单收殓了一下,放在顶楼一处干燥的角落中。
众人决定由江浸月陪小莲回二楼屋中寻找玉佩,其余人则到一楼等待。
屋内有些杂乱,桌上丢着两只没吃完的黍米面饼,桌边撑着竹竿,上面晾晒着一件洗净的女子亵衣。
亵衣颜色艳丽,上面绣了两条交缠的金蛇,口戏宝珠。
小莲面色涨红,一把扯下收了起来。
“这、这是肃文哥哥送的……睡前他一直胡闹,给弄脏了……”
江浸月没觉出不妥,只道:“小莲,你先找找,江肃文的玉佩可在屋内?”
小莲一顿,低声道:“肃文哥哥的玉佩从不离身。”
她说着,便将两人的包袱打开来给江浸月看。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和碎银,的确没有玉佩。
江浸月问:“可有其他财物丢失?”
“没有。”小莲摇了摇头,“其实这次出门,肃文哥哥带的银两并不多。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块玉佩。”
江浸月又问:“他是何时离开屋子?可是有人来叫他?”
小莲面露愁容:“我、我不知,我比肃文哥哥先睡着了。”
“小莲,我没有别的意思。”江浸月安抚道,“只是你们虽是私奔,毕竟是主仆,你一向都睡得比江公子早吗?”
小莲连忙摇头,窘迫道:“我、我往日里不会这样的,但是今日肃文哥哥他……他折腾得厉害,我实在没劲儿了,便睡过去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细若蚊吟。
“折腾得厉害?”江浸月不解,“他欺负你了?”
“不、不是……”小莲憋得俏脸通红,不知如何解释,“小月小姐同阿择公子是夫妻,难、难道不会在、在床上……折腾吗……”
江浸月恍然,她点点头:“我们方才也折腾了。”
亲的时间长了确实会晕晕乎乎,不怪小莲会睡过去。
小莲的脸更红了。
两人检查完房间回到一楼,一群男人却正在吵嚷着什么。
熊有力冲着阑风吼道:“你区区一个镖师,不过有两下拳脚,还真拿自己当县太爷了!凭什么搜老子的东西?”
严六斤好言相劝:“熊兄莫恼,阑阑兄弟和伏伏兄弟也是也为排查凶手。”
“老子看他们最像凶手!”熊有力不忿道。
刘敬也满脸不虞:“这两人方才还去检查我和堂弟的蓑衣,说什么有血迹。”
他嗤了一声,“蓑衣平日里放在屋外的窝棚里,有时候宰羊杀鸡,溅上些血迹有何奇怪?你们再仔细摸摸,不仅有血迹,还有鸡屎呢!”
正吵着,守陵老人端上来一盆黍米面饼,“砰”一声搁在桌上。
众人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只是在看清盆中之物后,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失望之色。
“老子叫你去弄点宵夜,怎的又吃这个?”熊有力恐吓道,“老头,这些人里面可是有杀人恶徒,你不上点好酒好菜招待,当心一个不高兴把你宰了!”
老人桀桀笑了两声:“杀人恶徒?我看是菩萨心肠才对吧。能死在升天棺,是你们的福分!”
江浸月蹙眉:“老人家此话何意?”
“我说过,这升天棺,死人入之,飞升成仙;生人入之,尸骨无存。”老人语调阴森,“特地将人吊死在离天最近的顶楼,魂死直升天穹,是善举,为大功德。”
他斜了一眼阑风和伏雨,不屑道:“你们大可不必怀疑我,我可不愿让你们这些杂碎死在这里,污了升天棺。”
伏雨略有些尴尬,方才就是他去偷偷搜了老人的卧房,没成想被人发现了。
梁择问江浸月:“可有寻到玉佩?”
江浸月摇摇头。
黄钟面色有些不佳:“莫非真的有人图财害命?”
严六斤目露惧色:“可、可是方才两位镖师兄弟搜过了,大家身上和行李中都没有什么玉佩呀。”
“也许是藏在别处了。”阑风道,“今晚我与伏……伏伏轮班巡夜,诸位无事莫出房门。”
“谁知道你们可不可信?万一你们就是凶手呢?”熊有力粗声道,“照我看,多出几个人轮着守夜。”
阑风不同他争执,只道:“你想如何?”
“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熊有力道,“镖师守一个时辰,种田的守一个时辰,我守一个时辰。”
他环视众人,得意道:“若再出什么事,那个时间里守夜之人便是凶手!”
刘敬与黄钟看上去颇不情愿,不过也没有反驳。
“倒是个主意。”严六斤道,“熊兄,那我和阿择兄弟要做什么?”
“书生和病秧子就一边歇着吧。”熊有力满脸嫌弃。
阑风看向梁择,梁择低咳两声,牵住江浸月的手。
“如此便辛苦各位了,我与娘子就先回屋休息了。”
两人刚回屋不久,伏雨便推开了屋门。
“情况如何?”江浸月问。
“都各自回屋了,阑风正在巡夜。”伏雨道。
梁择坐到桌边,倒了杯热茶,“方才搜身可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