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们？”

“就……洛明他们。”

“……我没那么容易生病。”

江月看着他说，陆潭初正在窗边微弱飘渺的光下，光线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哦了一声，然后又笑着说：

“以防万一嘛。”

他选好了，“我睡离窗近这边。”

江月对位置的分配没有异议，但还是说：“其实没必要开窗，睡的时候关掉就好。”

陆潭初看向窗外。

“躺下的时候可以看天，看那些前人文字绘画下的夜空到底长什么样，现代的霾泥里可看不到。”

江月顺着他的目光短暂地看了一眼外面，又回到陆潭初的身上。

他笼罩着一种他分辨不出的情绪，不是欣喜，不是悲伤，也好像不仅仅和外面平常见不到的天空有关。

情绪牵动他的记忆，他好像有过类似的时刻，感受到过类似的情绪。

“你之前说，我们见过。”

陆潭初蓦然回了头，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想说什么时候？”

江月努力想，没想起地点，也没想起时间，他只能想起那是一场短暂的擦肩而过。

那时他还不认识陆潭初，因而对于具体的印象模糊，但那时感受到的情绪却十分深刻。

他记得有人在对陆潭初说些什么，不记得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陆潭初好像靠在什么地方，眼帘垂下来，左手指间有一支点燃的香烟。

可他没有抽，只是放任它燃烧。

擦肩而过时他们有一瞬间一触即分的目光交错，然后双双别开眼。

他听到陆潭初说：“我知道了。”

江月把想起的这一切告诉陆潭初，陆潭初却回避着目光，又是那种情绪泛上来，兴致缺缺地说：

“可能是吧，我没印象了。”

他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一句话说完好久才又补一句。

“我不抽烟。”

好久又补一句。

“我们见过，在更久之前。”

别人口中感情淡漠、不近人情如江月这时候也能察觉出陆潭初异样的情绪了，毕竟他以前还不这样，只是后来觉得那些都没意义。

虽然万事万物都用价值和意义来衡量确实残忍，但后来他觉得确是真理。

江月能感觉到，陆潭初现在不高兴。

虽然他不清楚原因。

.

深夜。

江月已然睡熟了。

【我是不是说过你别逼太狠？你万一真把他惹生气了……】

陆潭初打断说：“我有分寸。”

他在用云客系统远程连线对话，另一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边人没好气道：【最好。】

“总之今天一切正常，我都觉得没必要规定每天的汇报环节，尤其还是跟你汇报。”

【也不是我想加班的好吗？断开吧。】

女人合上记录本，准备断联的时候忽然听到那边陆潭初急急问了一句：

【等等！江照桂……你确定你已经锁定了他的脑库系统？】

他这句话甚至不是亲口说出来的，而是像她一样直接用云客发出，外界听不见内容。

他在回避什么。

江照桂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迟疑，飞快打开电子面板确认了一下。

【我确定。】

对面不说话了，留给她难捱的沉默。

江照桂越来越急躁，按动笔在手中被按得直响，而且响得越来越快。

她等不了了，猛地站起来，冲到最里面的房间拍玻璃窗，杜昧在里面被闹得爬起来。

他打开窗户，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满身烟味，“祖宗，大半夜干什么啊？”

江照桂这下连他的烟味都不躲了，急忙道：“现在！马上！我要进跃仙！”

“不是，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祖宗？你情况特殊，只能等到天亮，不然身体撑不住。”

江照桂还想争辩几句，那边消息传过来了。

陆潭初说：【脑库出声了。】

江照桂一惊，想要细问，对面陆潭初又砸过来一句：

【没事，我再观察观察，明晚细说。】

这听着像没事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