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江月余光看不到江承槐的表情,自然也猜不透这位阴晴不定的王爷有没有信他的话。
他反正无路可退无处可逃,只能努力应付,谁知道卷进了什么纷争之中……
这几日周围人闻江色变,下次再有人问他姓甚名谁,他就说自己叫陆潭初!
“我那学说是实打实的,不然王爷也不会因此带我回来,我若真与朝中有什么关系,何必南辕北辙?直接在朝中推行学说岂不方便?”
江承槐好一会没有说话。
江月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他一个掌握现代知识的高科技人才在古代寸步难行,名字一出口就要死在封建制度的砍刀下。
陆潭初当初挑朝代不会是故意的吧。
“哈哈哈哈……”江承槐突然笑起来,和他刚刚的暴起来得一样突然。
江月抬眼一看,那侍卫又和之前一样垂下了头。
……他以后不如看旁人脸色。
江承槐终于放开他,江月长出一口气,脑袋还有些发晕。
“吓到江贤俊了?怎么搞的,何双!你也不知道拦着我点,贤才如金,又不是你们这种糙人,哪能经得起这样玩闹。”
那个侍卫头垂得更低了,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却好像真的在因这件事反思自责。
“属下知错。”
江月这边还没缓过来,江承槐又是一揽他,回到刚开始的话题,“这一打岔忘了,本王还没问完,你觉得这碧桃如何?”
“生命力顽强。”江月看被砍掉的枝干处旁生的枝条。
“虽然千疮百孔,但长势不错,生机勃勃。”
江承槐好像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嗤笑一声,“生机勃勃吗。”
他指指枝干被砍断的切口,“何双砍的,他武功不错,劈一剑下去,利落干净,切口光滑。”
江月仔细看了看,他又不懂武功,但从江承槐的描述还有之前何双的表现来看,这人确实厉害。
但如此高强的武功就被命令来砍树……
“是本王让他砍的。”江承槐盯着树看,边看边说:“我讨厌它这么……努力生长的样子,像阴沟里的蛆虫,吸食着每一寸每一分养分长大。不像么?”
他笑了一声,笑里是深重的恶意。
“恶心至极啊。旁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吗,蚕食一切的丑陋的害虫,和努力扎根顽强生长的草木,明明不过都是为了生存,都在抢夺食物,就因为后者在阳光下它就能得到优待和赞美。天道不公哪。”
江承槐看向江月,“人心就是这样啊,自私自利,有好恶,世人最公平的事就是死,生挣不来相似,死起码可以是同样的一棺腐肉。所以我常让何双来砍它,劈它,可谁能相信呢,”他兴奋地笑起来,“这树竟然和那些蛆虫一样,丑陋挣扎地活着,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江月被他揽着肩,听他耳边说的话,只是看着碧桃没应声。
江承槐说:“啊,江贤俊,看来你和本王并不一样,但没关系。”
他偏头看何双,“何双和本王也不一样,但他足够听话。”
江月说:“照峻王殿下的说法来看,你足够幸运,生在了帝王家。”
江承槐脸上的笑好像淡了点,“是啊,我很幸运,本王很幸运。”
他们两人就这么站在碧桃前,竟然诡异地有一瞬显得很和谐。
江承槐终于松了江月的肩,“这就是本王找你来当谋士的原因,本王没有那么凶残的想法,我很赞成你学说里的那句,说要扫清愚昧,要没有尊卑,要平等。你说的很对,这世道这么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都太蠢了。”
他这番话真的还让江月有些意外。
“所以江月,留在本王府里,做本王的谋士,我可以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把这自私自利的混乱世道彻底平息掉。”
江承槐袒露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