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王府前,江月刚从马车上下来,江承槐紧随其后,靠近他抬手一指高处的牌匾:
“怎么样,还不错吧?”
江月后来还是跟江承槐走了,一个是他现在确实对自己该从何入手有些迷茫,另一个江承槐那样子看起来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明里暗里都是威胁。
不过也没事,江承槐好歹是个王爷,跟着他接触一些封建王朝的行政机关,他原定的计划发展科学技术什么的……应该也会好推进一些。
“本王是真心实意看上你的学说,觉得实在是大有可为。”
江月刚刚没接他的话,他为表诚意似的补充,“你当本王的谋士,本王给你机会一一落实你的想法举措,若说别的,本王能帮也可以帮你。”
话到嘴边,江月于是就说了,“我要去皇都面圣。”
江承槐一愣,全然没有想到他说这个,面上笑容都僵了一瞬,“……面圣?为什么?”
“我希望的是举国推行科学技术……我的学说。”
“……贤俊有志气啊,本王也不是不能帮,这事可难哪。你先帮本王在洛城做些事情,宣扬你的……科学,如此,也算是攒下了功绩,面圣这事自然更好说。”
江月想,他说的也没错。
“贤俊方才马车上自己来洛城不久,那这些日子是在何处落脚?”
江承槐边领着他往府内走边状若不经意地问,街市上冲江月射箭的领头侍卫在旁低头沉默着跟了一路。
“有人收留。”
“哦,什么人?”
江月拧眉想了一会,“姓甚名谁不记得了,好像……给别人当过夫子。”
“不记得了?”江承槐笑了一声,明显的不信,眼中寒光扫他一眼,“瞎话也要编得认真一些,朝夕相处几日的人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为人谋事可不该藏着掖着。”
江月神色未变,“不是瞎话,几面之缘毫无意义的人为什么要记得?”
江承槐大笑起来。
“说的有理。”
江承槐情绪变化很快,听了他这一通话看上去明显高兴起来,又走了一段,走到种有碧桃的天井庭院停下来。
“看那棵桃树。”
那棵碧桃与平常普通的没什么区别,清明过了不久,开得正好,红花在枝头艳丽地挂着,只是枝干经过有人修剪砍伐长得格外狰狞丑陋。
江承槐看江月视线认真落在碧桃树上瞧着,又随性想起地问:“这一路忘记问了,还不知道贤俊姓甚名谁。”
“江月。”
他这名字说完周遭仿佛沉入深井,陷入深深寂静,旁边的随从侍卫也不说话,不动作,只有江承槐还挂着脸上的笑。
他笑得没有生气,像画的。
风在庭院穿梭,带下来几片桃花瓣。
“江月……‘江’好啊。”
江承槐忽然凑近他,颇没有王爷架子地伸手揽他的肩,把江月一下子猛地拉得很近,也很紧。
他笑着说:“我也姓江,你和本王有一样的姓,怎不算缘分?”
江月没有说话,他不太喜欢和别人贴得太近,但他挣不开,眼下情况也不敢挣。
他看到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那个侍卫现在抬起了脸,目光片刻不曾偏转地静静看着他,右手已然握在了腰侧的剑柄上。
江承槐忽然暴起,那只抓着江月右肩的右手突然重重扣上江月的脑袋,他还是在把江月往他的方向压,猛地将自己额头抵上江月的太阳穴。
这一下砸得狠,江月都下意识皱了下眉,江承槐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勾着唇角贴着他耳边说:
“江贤俊是江家的什么人?和朝中什么关系?”
“什、什么江家,我初来此地,无亲无故,在朝中更不可能有人可识,不然何至于借宿,也更不会随随便便道听途说就去站那个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