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看这一眼已瞥到了他伤口的脓,有些不忍地退了一步,问江照桂:“联系得上洛明吗,能不能查的出是什么病?”
“没有匹配项,现在连是否有传染性都不能确认,哥你最好先保持距离。”
江月表情凝重,“他这病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一定有些日子了。”
他看一眼陆潭初,“我觉得我们在那时已经接触过他了。”
江照桂瞪大眼睛,“你们……”
“所以现在更需要保护好自己的是你。”
陆潭初冲她抬了抬下巴,“别傻住啊,你哥关心你呢,难得吧?”
“……我用的只是人造人的壳子,每日一换,就算真的传染也不会有影响,倒是你们……我去向吴院长报批,有任何问题立刻返回。”
陆潭初不着痕迹地轻轻撞了她一下,提醒她那天收到的无名消息。
还不知道那消息的来源,他不敢带江月走。
江照桂目光与他相碰一下,即刻收回,没有丝毫动摇,是事急从权的意思。
那边团团围着的百姓议论纷纷,指着躺在新芽上的老孙尸体。
说他死得惨,没人收尸。
说他家里唯一剩着的四五岁的小姑娘前几日也饿死了,说还好没被惦记着的老鸨偷走养大,也算是遗憾的好归宿了。
然后又说到不知道这疮会不会传染,人群齐齐往外退了一步,长吁短叹死人生前死后事的圈拉大了一点,担忧情绪又蔓延到自己身上。
人堆里忽然有人高声喊了一声,惊奇宣布自己的发现。
“你们看哪!这田不原来是空的吗?现在长新芽的位置好像是……是那天那年轻公子流血的地方!落血生苗,那人不会真是神人吧!”
众人又是一长串奇叹。
“诶真的!”
“这么说老孙是被咒死的咯?”
“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有几人退着退着撞上江月,回头瞧清了脸,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又惊又怕,腿软的已经跪下了。
久未说话的一人站出来,“跪个毛啊,老季一家已经被咒了!”
江月在他们的嘈杂中才听出来原来那天的一家老小就是季桃生的爹娘和弟弟,怪不得季桃生来求他,但咒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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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槐站在田外远远看着,何双为他撑着罗伞,陈麟光为他端着一盘桑椹。他不时示意着何双举高点,陈麟光盘子端近点,当真比茶楼看戏还要惬意。
“麟光啊。”他叫的倒是亲昵。
“你奔走前来一趟,就为了跟我说这些破黄纸?”
陈麟光声音发虚,“……是,我冲动了,见到了就想来跟殿下禀报乱象。”
“麟光说得好借口啊,这种事你父亲不随便打发个人来,还叫你做儿子的奔波上了,看来郡守大人很难调动手下人啊。”
“不是的——”
江承槐笑了,“吓唬你的,小孩子就是不经吓。你来这不是为了这个吧,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总免不了为情冲动那么一两次。”
陈麟光视线随着他偏移,正好看到了急急向人群中跑去的季桃生。
他慌忙端着盘子跪下,“臣有私心,臣知罪!”
江承槐又是一声哼笑,“你算个狗屁臣子。”
陈麟光垂下头去。
“站起来,本王吃不到桑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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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桃生到江月面前又是一跪,哭道:
“求公子,不!求神使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爹娘家人吧!他们今日已经病到起不了身了……”
“你快起来,这事不是跪能解决的,起来说。”
“江月。”陆潭初忽然叫他,小声说,“……你看她的胳膊。”
江月看过去,眉心一跳。
他扶着想要她站起来的手再往前一寸,季桃生衣袖下的胳膊已然生了疮病,和地上躺着的老孙身上的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