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史实顺序错了,致歉。
题记:
大西洋的风总会吹过彼岸的玫瑰。
0.
我们像地球的两级。
在某一时刻,我沉溺在无尽的黑暗,而他却在阳光下,浑身是光——但永远照不到我身上。
1.
英,我喜欢你。
英盯着手机屏幕上这句话近半分钟,反复确认对方是不是发错了。
抬头看见伦敦有些不耐烦地目光,迅速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哦。
“对方正在输入中”这行提醒出现又消失,反复了好几次才发来一句。
哥,我说我喜欢你。
英不假思索地回。
我也喜欢你。
随即马上要关手机。
不是那种喜欢。
伦敦的目光已经要把他穿个对半。
英赶紧回。
哦,那我不喜欢你。
然后,静音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
伦敦指了指PPT,皱眉道。
“英,下次注意。”
2.
英推开房门。
美双手撑着桌子,背对着他。
英轻轻关上门。脱外套,松领带,放公文包一气呵成,熟练迅速。
“为什么不行?”
美微微侧头,下颚线完美呈现,却没能看清他的脸。
英的表情依旧和往常一样淡然。
“……因为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我已经成年了!”
“对,可我还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少年穿着白衬衫,面向前面的落地窗,月光透过他的衣料,照着他瘦削的身材。他深切感受到“霞姿月韵”的魅力。
英再次听见对方那不屑一顾的腔调。
“哦……那您应该过来好好看看……”
英仍是慢条斯理,优雅地坐在桌对面的沙发上,擦了擦手,没抬头看美一眼。
他拿过桌上的文件。
“解除亲子关系”几个字赫然在目。
他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美玩味地笑望向他,对上他抬起的祖母绿眸子。
“真是……”他也笑了,“好样的。”
3.
那天晚上,英连夜就跑到了法兰西家。
给熟睡的美留下了一张飞往东亚的机票和一张字条。
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或者找个工作,逛一逛。最后,我在北美给你添置了房子,自己去看看世界吧。
美两根手指夹着那张纸条。机场外,风吹乱了他金色的发丝,吹皱了他的风衣。他轻轻松手,纸条随风飘,无影无踪消失在视线里。
他航班提前了近30分钟,英派来接他的人还没来。
美掏出手机,取出电话卡掰断,连同手机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很好,这下谁也不会再知道我了。
哥哥,哦不,英吉利小公子。
我会换个身份爱你。
4.
英盯着一群小孩在草坪上打闹。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他自问自答。
法兰西摇摇头,指向独自一人坐在大树下的男孩。
“他。”法低头翻看资料。
“他,过于成熟了。”
英侧头看向法手中的资料卡。乱七八糟的诊断证明和测评表,他只能从中提取出他叫“美利坚”这样的简易信息。
“如果先生愿意收养的话……”
法的眸子恳切。
英有些抗拒,“Oh,老天!你看看这是什么话?!哪有老同学逼金主收养孩子的?!”
法合上资料夹,望向那孩子,眉眼间尽是淡然。
“我只是以为你会收养的…他也没有父母…很像你……”
英也注视着那个5,6岁的孩子。
他靠在树干上,半闭着眼,一瞬间成熟的像个大人。
“那就签字吧。”
5.
英是经商的,收养了美后当然顾不上他的存在。
放在大屋子里,有人端茶倒水,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好吗?
可他早忘了美资料卡上那一句“该孩性格敏感,需多加陪伴和引导。”
他只知道每次他闯过祸后无所谓的一句:“死人了吗?天塌了吗?没有?那有什么事呢?”
他也才20来岁,哪儿懂一个小孩子的复杂心理。
于是美的童年拼命闯祸,英在后面为他默默补窟窿。
他不知道美在家有多苦。
美也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新哥哥领他回来却连陪自己坐下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自己如同累赘一样,不知为何连房子里那些下等仆人都可以骂自己两句,关进黑漆漆的杂物间直到英回来才匆匆解释一句“他不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
6.
英被法连拖带拉地抗回来。
深夜了,美揉眼开门不耐烦。
“英……又跑哪单去了……”
抬头才看见法一把扔给他的英。
“喝多了,”法整了整衣服,“他说您可以把屋子里的下人裁一裁……再会,美利坚先生。”
美盯着怀里一滩烂泥一样的英不知所措。
英蓝黑的长发散落在耳边,平常冷嘲热讽的绅士面容竟带些娇弱的绯红。
美良久才反应过来,轻轻走向英的房间。将英放在宽大的床上后,在对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太晚了,他想。于是他才英屋里翻了床被子,和英一块儿盖着。
美注视着英熟睡的样子。
真是美色误人。
他看着英那他人都上刻薄的小嘴。
啧啧,尝起来味道应该不错呢。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撼到,但随即继续陷入清醒的沉沦。
是。
他是恶,是毒,是包括英在内的所有人眼中的坏孩子。他任性他顽劣,他三观扭到大西洋,但他知道他所为是想要什么。
他要自由,他要独立,他要前路自己给他铺好,而不是在黑暗中挣扎,在荆棘中开花。他要权力要金钱,他要这世间万物。
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但此刻他只想要英。
7.
美其实每天都很想家。想家,想欧洲,想英。
但他仍会在喝醉后靠倒在沙发上,指着天花板说我自在得很,黑白通吃,迷妹众多,卡里还有超过十位数的美金。没人比我更幸福。
他仍会在赌场后门惨无人道地放高利贷,切人手指骨抵债,满脸血腥用纸币擦干直接扔掉叫嚣着没人比我更自在。
他仍会到处闯祸然后无所谓的一句:“来!打死我!往这儿打!”
他会在纸醉金迷中继续保持清醒的沉醉。
拿着酒杯,映着灯球,注视着自己的倒影。
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最恨的样子。
这样……真的有用吗……
8.
华来电说联系不上美。
英正歪头别着另一部电话,双手在文件里乱翻。
“哦。”
一阵沉默。
“那就不找了。”
既然失联了,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了。
他把电话扔到一边。
“这不是爱,美利坚。”
那天晚上他曾用这段法兰西教他的话试着回应。
“这不过是我抚养你因而使你产生的感激。这不是爱。”
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可乐。
“你没资格这么说。”
他难得表情严肃,颇有教他做事的态度。
“我比任何人——包括你——更清楚我的爱。”
9.
东亚巨头瓷的晚宴上。
英低头抿茶。瓷家的茶都是上好的。
他是西欧的商人,在一群亚洲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倒也难得清静。
“Honey——”
人未到声先到。
英的心一颤,下意识扭过头躲开想象中的炙热目光。
“Honey,我真是……”
在酒宴上交谈的瓷闻之色变。啧啧,难得见这只兔子急眼。
“啪——”
一只名贵的酒杯径直砸了出去,被美一把抓住。
“哦…我的sweetie怎么这么生气啊……”
瓷冲上去抓住美的衣领。
“三条人命?!你天天喊的人权至上呢?!那是我的人,我的心血!”
美任由对方的拳头砸下来。
“Honey,我不是说了嘛……”
瓷停下听他说。
“只是个意外啦……我那几个人新来的也不认识您的手下嘛……”
瓷只觉得八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神经的人,血冲上脑子,只知道要动手。
身后不少客人拉住他劝他消消气。
“美利坚,你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你这个下贱恶心不要脸的疯子,你个卑鄙龌龊的东西!我怀疑你就没有心!冷血凶残的禽兽……”
美满脸鲜血瘫坐在墙边,咧嘴笑了笑。
墨镜下的眸子却盯着大厅里静坐喝茶的英的背影。
对。
我就是禽兽。我没有心。
我就是这世上最恶心的疯子。
他仰天大笑,在众人惊诧加愤怒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瓷先生,”他推了推墨镜,冲对方笑笑,“后会有期。”
英却在位子上冷笑了两声。
10.
他以为自己曾经圈养的小鸡仔已经成长为雄鹰了。
直到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哥,我进去了,能不能捞我一下啊?
英这次直接扔下文件冲出会议室。
剩伦敦在后面骂骂咧咧。
“英吉利!这是在开会!”
英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刻的美正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打游戏。
他不会来的。
以他行商多年的台面功夫,只是一条陌生短信而已,肯定不会。
英吉利分得清孰轻孰重。他可是一只手就可以玩转西欧的男人。
美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对他最后的耐心去赌一场根本不会赢的赌局。
毕竟英赶他出来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让他放手。
可月亮就在那儿,没有人可以拒绝靠近。
更何况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美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
放下是肯定放不下的。
谁叫他非要在孤儿院那么多孩子中选中自己的呢?
11.
“美利坚。”
美忍住没有骂出来。这tm是在半夜啊!
“开门。”
电话那头不耐烦的声音伴随“嘟”的提示音消失。
随门打开的是英一脸怨气的表情和与他身材不符的巨大皮箱。
“这是你所谓的……”他换了只手拎箱子,“进去了?”
美已经长大了,也成熟多了,个子比他还高半个头。
美一手接过箱子,一手勾住英的领带往屋子里拉。
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
“英吉利,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了。”
“你这下不能再用监护人和增长见识搪塞我了吧。”
美掂了掂箱子的重量。
“是英镑?”
英别过脸,过了好久才道。
“美元。”
美把箱子放到一边。
他没料到英不仅来了,还带着所以可动资产连夜赶来。
英推开对方越凑越近的身子和已经开始躁动的手,与他离了一段距离。
“美,你可真是误会了。”
他咬牙狠下心,编谎。
真是法国青蛙的那句,狼崽子养不熟。
“我只是过来干票大的的。”
他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美都快委屈死了的脸。
“没进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美拉住他的手腕。
英这些年干的每把生意都提前经过他的手,他手下的可动资产他也了如指掌。
那个分量,绝对不是一笔生意该有的重量。
“…那我怎样才能和哥哥在一起?”
英看着眼前撒娇的大狗狗,还是心软。
“等你干倒苏氏集团再说。”
12.
美蹲在黑暗的杂物间,房间里一望无际的黑。
他能闻到刺鼻的,各种各样的味道。
他恨那个卷发老太婆,他要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成肉泥!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更恨这种无助。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
英焦急的呼唤传来。
“美?阿美!”
他向着那束光跑出黑暗,扑进英的怀里。
却听见那个老太婆的声音。
“先生,他今天打碎了很多盘子,哦天哪,所以我们一致提议把他关在这里。”
英松开了自己。
“哦……小孩子嘛,包容一点。别总是这样……”
美躺在床上向英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英只是一句“哦”。
英轻吻了美的额头。
“下回别再捣乱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