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001.

厚雪堆积于竹，能将其折否？

石阶，翠竹，鹅毛大雪，美人入画。

“他才不是我妈妈！我不要！”

瓷并不打算进去。自己将来可能还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苏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子他决定不予干涉。

等到吵闹声越来越近他才意识到苏氏教育的“直率”。

“说。”

苏一路拖着少年后衣领。少年本就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此刻被苏摁到地上更是瑟瑟发抖。

“……小……小妈好……”

瓷实在于心不忍，俯下身扶跪在地上的少年起来。宽大暖和的青色袍子一下子盖住他大半个身体。

“不用了，”他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叫我瓷就可以。”

俄忽然间想起半句不清不楚的话。

月出东方则亮。

002.

墨色笔迹停顿思索，思索一会儿签上署名。

爱妻，瓷。

“怎么不去念书？”瓷没有抬头，似乎早已知道门外“偷窥”少年的存在。“今日又逃学了？”

俄还在门口徘徊，轻飘飘一个“嗯”字几乎要埋在雪里听不见。

瓷不关心他上不上学，抖了抖信纸塞进信封里。

“去。帮我把信捎到街上的邮局。”

俄愣了很久，接过信还不走，踌躇在原地。

“怎么了？”瓷放好笔墨抬头看他。今日着一身白褂，在烛火下透着些许闲适，却也像极了冰冷的白雪。

“你不赶我上学去吗？”

瓷笑了笑，心想这又不归他管。还是好脾气答。

“赶你去了又怎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来罢了。”

俄不说话。急匆匆跑出去，将手中的信纸随意扯碎扔进雪坑里。

爱妻。

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好生苦涩，又不知为何，倒又溜进学堂里去了。

003.

“其实学不学习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走你父亲的老路，你就已经很成功了。”

“你也讨厌他吗？”

“不。我爱他。”

他脱口而出的回应中更多的是咬牙切齿。也许此刻“爱”与“恨”才算同义词。

很可惜亚洲人的隐喻并没有被少年听懂。他咬住那一句“我爱他”不知在想什么。

十三四岁的少年忽然低下头。

“你会爱屋及乌吗？”

他刻意躲避，瓷也不想去看他的眼，只当在哄小孩。

“我也爱你。”

004.

“哐——”

一阵瓷器落地声。叮铃哐啷伴随着苏的怒斥。

“……你什么身份自己清楚！别给我贱兮兮地玩那些下作东西……养不熟的贱骨头……”

听不清瓷说了什么。

“瓷你可真是长能耐了，是吧？”

传来一阵桌椅碰撞声，夹杂着瓷微不可闻地闷哼，似是被掐住了脖子。

“苏北辰，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明白你在发什么疯。”

“我在发疯？！呵，你干了什么你最清楚！真不愧是东亚毒妇……”

“我干什么了？”

“哟。你知道那些欧美佬怎么说你吗？血色妖妃！”

“苏北辰，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怀疑我干了什么。”

苏冷脸把他扔下，剩瓷一人在原地揉了揉被掐红的脆弱脖颈，从地上爬起来。

“别忘了你是怎么上位的，”苏推开门，回头对他予以警告。“没有下次。”

005.

“你喜欢喝茶吗？”

“……我应该喜欢吗？”

瓷低眉泡茶。从俄的角度看，仿佛一只优雅的贵族猫咪，青梅味顺着徐徐流出的茶水飘进俄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