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皇上,臣有本要奏。“一位大人向前一步,持笏行礼。
自皇上有亲政之意后,日日早朝便都亲临,不过大多没什么用,朝政大事还要靠着皇后,皇上只是像个吉祥物一般呆坐而已。
“何事?”
“皇上,臣请弹劾时贵人。时贵人心狠手辣,罪不容诛。”
皇上脸色变了变,“这是朕的家事吧。”
“非也,单论夜宴下毒,险些害了皇后、珂美人,引起缪兰与大周纷争,便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
“这……”皇上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听见皇后说道:“大人可有证据?”
“回皇后娘娘,臣有时贵人亲笔所书罪证,上已写明其毒害珂美人、意欲毁损皇后清誉、以暖情香争宠等诸多罪过,此乃其认罪手书,请皇上、皇后娘娘过目。”
洛清漪忙接过罪证,恭敬的跪地呈给皇上。
皇上只瞟了一眼,便认出那歪七扭八的字迹确是时贵人亲笔无疑,只得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洛清漪递给皇后。
“既然证据确凿,时贵人行事不端,便废其协理六宫之权,令其闭门思过。”
“皇上!”丞相闻言再也忍不住,“一个男宠,竟敢对皇后动手、有损国运,怎可如此轻罚?皇上要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又如何向西北的战士交代?”
皇后丹凤眼一闭:这丞相还真是不会说话啊!
“哦?此事与西北将士有何关系?恕臣愚钝,难不成,如今镇守西北的沈家军竟是沈家独有?他们效忠的不是皇上和大周,而是皇后娘娘不成?”
太尉大人立刻插话,脸上面露疑惑。
丞相一时语塞。
“太尉大人说笑了,丞相所言想必是担忧大周将士因惩罚不明而寒心,有损皇上名声和大周安定,仅此而已。”
皇后脸上仍带着笑,周身却散发着威严与气势,令人不寒而栗,不敢违抗。
朝堂上顿时一片寂静,站在后排的小官早已经汗流浃背,无人敢言。
突然,一个小黄门匆匆进门汇报,打破了安静尴尬的气氛。
“皇上、皇后娘娘,缪兰来使求见。”
“谬兰?”皇后眼中划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肃穆。
“宣!”皇上故作平静,实则心里慌的不行,声音也带着微妙的空虚。
“缪兰乌拉泰参见大周皇帝。”
缪兰使者右手轻搭左肩,深深一鞠。
“听闻我国珂润公主夜宴中毒,生命垂危,我王十分担忧,特派乌拉泰来探望。”
皇上虽然愚笨,但此刻也明白这是缪兰在向大周施压,顿时怒火中烧。
“什么边陲小国,如今也敢同我大周叫板?珂美人如今已经是朕的美人,她的一切便该由朕说了算!”
“大周皇帝此言何意?周朝与我缪兰曾签署和平协议,我王为表诚意,将最珍贵的草原明珠珂润公主献上,大周皇帝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吗?那上一任大周皇帝同我们签约的同盟协议还算不算数?”
乌拉泰用十分蹩脚的汉话激动地说着,因为有的字句表达不畅甚至开始手舞足蹈。
“大胆!竟敢如此无礼!来人,推出去斩了!”
“两国相交,不斩来使!”
门外候着的侍卫面面相觑,见皇后未曾发话,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皇上气得面红耳赤,平时总是被皇后和丞相压着也就罢了,如今连个边陲小国的使者也敢如此同他讲话,这个皇帝当得未免太憋屈了些!
“珂美人一事,我大周定会给缪兰王一个交代,以示诚意。”皇后沉稳敦肃的声音自上位传来,好似山间清泉,令人陶醉,亦令人信服。
皇后一开口,众人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挺直了脊背,就连殿外当值的侍卫也握紧了剑柄,恶狠狠的盯着乌拉泰,目光中带着威吓与轻蔑。
“不过……”皇后略加停顿后凤眸高展,“区区使臣竟敢对我朝天子如此无礼,这便是缪兰的规矩和诚意吗?”
高亢凌厉的声音回荡在朝堂之上,绕着精美的雕梁,久久不去。
乌拉泰头皮一麻,双腿也不争气的发了软,只得垂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转过头笑吟吟的说道,皇上却觉得不寒而栗。
“那、那便按皇后说得去办吧。”
“皇上英明。”皇后俊秀的脸上仍噙着笑,转而看向站在下方的乌拉泰,“缪兰使臣乌拉泰,殿前无礼,言语冲撞,按我大周律令本该斩首。如今看在珂美人的面子上,可以饶你一命。”
乌拉泰刚刚松了一口气,谁料紧接着却又听见皇后的声音继续说道。
“只得先将你禁足于殿中,听候发落。”
挂着最明媚的笑容,说着最狠戾的话语。
“皇、皇后娘娘,你不能监禁我!我是缪兰的人,你无权监禁我!”
皇后再没抬眼看他,只轻轻一摆手,乌拉泰便被侍卫拿下,顺便堵住了他那张不安分的嘴。
“至于时贵人……”皇后瞥了一眼站在武将首位的太尉,“传皇上旨意,时贵人行悖德失,祸乱宫闱,着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赐、杖、毙。”
“等等!”皇上听到杖毙两个字心中一颤,他求救般望向太尉,却见太尉一副漠不关己的态度,自顾自地低着头,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