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吧。”皇上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眼中暗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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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也快些想个办法啊!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皇后铲除异己,一步一步走向权力巅峰吗?”
太尉府中的幕僚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到了如今的地步,若是皇后得了势,必是留不得他们。
“什么办法?时贵人自投罗网,证据确凿,皇后娘娘依法行事,何错之有?”
“大人,那时贵人虽然愚笨,但好歹也算是咱们的人啊。”
“哦?”太尉毫不遮掩脸上泛起的嘲讽,“咱们的人?他也配?”
幕僚闻言不由得脊背一凉,小声说道:“那也不能坐视皇后独大……”
“哼,且让那婆娘嚣张几日吧!蛇要打七寸,人要抓弱处,懂不懂?”
太尉神情泰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嘴角甚至划过一丝笑意。
与堂下满脸担忧与惊恐的大臣形成了鲜明对比。
“恕下官愚钝。”
“呵呵。”太尉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抽出两封信,“将这两封信,一封呈给皇上,另一封嘛……”
“你亲自,送去丞相府。”
“丞相府?”
幕僚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丞相不是皇后一派的吗?他恐怕还没进门,就得被丞相府的奴才们打出来。
“错。”太尉似是听见了幕僚心底的疑问,“他哪一派都不是,他只是大周一派的。”
“去吧,给咱们这位皇后娘娘送上一份大礼。”
太尉眉眼弯弯,嘴角扯去天际,危险而又张扬。
“皇后娘娘,臣的礼物,不知您是否会欢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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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堂虽暗潮汹涌,看起来确实平静无常,各宫的日子依旧,唯有清凉殿变了样。
清凉殿的主子搬了家,冷了旧宅,却暖不了新居。
人迹罕至的冷宫凄冷寒凉,偶有阵阵寒风刮过回荡起“呜呜”的声响,似是无数亡灵在哭泣,诉说着自己的不甘与悲凉。
一个破败不堪的门前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青年。
青年全身都脏兮兮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光彩,却仍能依稀辨出曾经是个皮肉娇嫩的贵人。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那青年目光呆滞,嘴里只不停地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
自从那日早朝,时贵人已经在冷宫里呆了八日。
曾经那样金尊玉贵、备受宠爱的青年,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
皇后娘娘处心积虑、设计陷害;太尉大人落井下石、明哲保身。
这些都不曾刺痛青年的心。
可是,八天了,那个人没来看他,甚至都不曾传句话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青年从未奢求过那人的真心和情爱,只想成为一名宠妾,在这深宫之中沉浮数载,只为活成那位喜欢的样子。
毕竟,宠爱,也是爱啊。
可惜,曲终散尽,再美的的梦也会醒来。
他与皇帝,不过是我崇尚你的位置,你享受我的仰望。
仅此而已。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
也许,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畅春阁中匆匆一面,那玩世不恭的年轻皇子便一举夺走了惴惴不安的青涩少年的心。
因为,自幼流浪漂泊的少年,从此有了归处啊。
他时贵人,无父无母,无名无姓,最终更是活成了自己都不认得的样子。
他机关算尽的争宠,他处心积虑的害人,他一生谎话说尽。
只有这一句,至真至纯,发自真心。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追名逐利了一辈子,却不知,我心悦你。”
当天晚上,宣室殿接到消息,时贵人大笑数声,撞柱而亡。
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只听闻那笑声似鬼魂的哀鸣,回荡在那个极寒的夜,显得格外瘆人。
他终究是没熬过正月,没用到那杖刑。
便也是这世界回赠于他的,最后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