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门,郁一若正等在门口,担忧地向里屋望了望:“如何了?”她今日下午见她哭的伤心欲绝,才寻了黎言来此安慰她。
“好多了,理智尚在。”黎言往外走,“最近北辽恐怕不太平了,我送你回南黎吧。”
郁一若原本挎着黎言胳膊的手一甩:“凭什么你让姐走,姐就得听你的,没门,我不走。”
“事请太多,我怕顾不到你,所以送你归家。”
郁一若灵动地双眼一眯,道:“本姑娘需要你照顾?你当我郁派大小姐是白丁?过来,我有法子帮你。”
“帮什么?”黎言转头怀疑问道。
郁一若神秘兮兮小声道:“南黎宗雪公主儿子,我可以……”
黎言听后,一脸震惊再次确认:“你确定可行?”
“当然,我保证万无一失,不要事成还是有要求的。”
黎言问什么要求。
郁一若懒洋洋说了两个字:“娶我。”
黎言要进静竹院的脚步一顿,他黑着脸冷冷拒绝:“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况且,我对你只有友谊,没有男女之情,若是这样订下婚约,岂不委屈了你,不是君子所为,我亦不可为了结果不择手段。”
见黎言格外严肃,郁一若退了一步:“那不如这样,若是我成功了,我们签一份协议,一年之内,以成亲为目的相处;若是一年之后你对我还没有感情,我对你便不再打扰。你看如何?”
黎言思索了番,觉得如此两全其美,既救了小亦,又不损郁一若名声,于是便答应了。
因宗雪要留下观太子大婚,所以黎言便安排钟驸马过几日护送郁一若回南黎救小亦。
——
太子府库房,直至将大婚酒席的最后一项事务清点清楚,茯苓和宗然这才完成任务。
茯苓跑到茶桌旁,也不顾什么礼仪尊卑,上来就是一顿喝,可算把她渴死了。
昨晚整理到午时,今日天刚亮,又跑来库房处理,她和公主都没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见宗然拖着沉重的脚步也往茶桌这边走,茯苓贴心倒了杯茶递过去:“六皇子,歇歇吧。”
“你可算帮了我个大忙。”宗然接过茶盏,坐在茯苓对面。
若没有茯苓强大的处理能力,这一库房的东西,恐怕他七日都无法顺利完成。
见茯苓揉了揉腰,他心生一计:“我让绮之在吟风楼定了一桌南黎菜,茯苓姑娘可否赏脸去尝尝?”
侍卫绮之纳闷了,他什么时候去订了?不过和他家六爷对上眼,得了,他现在就去订。
茯苓连忙起身:“六皇子折煞我了,此事是我应该所做,登不上大雅之堂,何况,我乃公主丫鬟,实在不配与六皇子共宴。”
宗然不以为然:“此言差矣,我从未将你当作丫鬟。我欣赏南黎女子爽朗豁达,你自信聪明,我是将你当作朋友邀请的,你若不愿去,以后我再不愿见你。”
听此话,茯苓也不再拒绝,跟着宗然去了吟风楼。
沔阳三蒸、荆沙甲鱼、油焖小龙虾、腊肉炒菜薹……摆了满满一桌,宗然与茯苓喝着梅花酒,畅所欲言了一晚。
因绮之被提前遣回了皇宫,宗然又醉醺醺了,茯苓只好自己扛着他,将他送往皇宫。
京州的第一场雪,细细簌簌的落了下来,洒在地上,将前路铺成了一条银色绸缎。雪粒洒在宗然脸上,冰冰凉凉,他睁开眼睛,知晓是下雪了。
他将衣袖盖于茯苓发顶:“茯苓,我护你。”
茯苓向前走的步顿了一顿,从未想过,还会有人在她身旁说护她。
她从小便被母亲抛弃,将她作为权力的牺牲品,幸好能留了一条命,在这世上,她已不会奢求什么了。
“六皇子,你醉了。”她敛起情绪,走向宫门。
宫门侍卫将他二人拦下:“请二位出示宫牌。”
茯苓叫了叫宗然,见他没反应,便只能自己去他腰带上寻。寻了一周,并未发现宫牌痕迹。她又拍了拍他,“六皇子,宫牌在哪里?”
宗然醉醺醺,只听见宫牌二字,就将屁股撅起来:“在外衣里面。”
茯苓满脸尴尬,见那宫门侍卫异样眼光打量他们二人,她忙掀开外衣将那宫牌拿出,将那踉踉跄跄的宗然拖了进去。
“我真服了你了六皇子。”
好不容易问了路,将宗然送回他的寝宫,准备离去之际,绮之道:“茯苓姑娘,如今宫门已经关闭,你恐怕出不去了,要不将就留宿六爷寝宫?明日我再送你回府。”
茯苓看了看殿外如烟的白雪,她应了声,但却担忧:“公主若知我未归,恐怕不安。”尹朵刚刚失去踪迹,如果她再没了消息,公主定会忧心。
“早已给公主递了消息,姑娘放心住下便是。”绮之将手中醒酒汤递给茯苓,“我去给姑娘安排住宿,姑娘替我照顾下六爷。”
茯苓接过碗盏,喂给宗然,总觉得怪怪的,像是被人安排了一般,却又思虑不出哪里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