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巳时,祝展轻又睡了过去。
黎沁坐在他身边椅子上,正靠着床,眯着眼睛。许是白日里情绪变化多,她竟慢慢的睡着了。
睡梦中,身子一轻,她立马清醒,感觉到熟悉之人的气息,她又额外贪恋多眯了一会,直到来人将她抱到软榻上,身子被盖上一床棉被时,她才睁开眼睛:“少主,你回来了?”
寒云峥低头,摸了摸黎沁消瘦了的脸庞,温柔道:“如今怎么还喊我少主?”
黎沁犹豫道:“那我叫你名字?”
寒云峥褪去外袍,坐在黎沁身侧,缓缓道:“叫云峥哥哥。”
黎沁觉得肉麻,搪塞道:“我才不叫。”立马转移话题,“西宛那边的战事你处理好了?”
“嗯。收到你递给我的消息,我细察,果真发现大哥身上中的毒乃是东溟的毒药。不过因此也产生了许多怪处,大哥说袭击之人应十分知晓我们北辽军队规纪分部,不然不会偷袭的如此顺利。”
黎沁立马坐了起来,那便更验证了她的猜想,分析道:“我怀疑,袭击寒将军的人,和抓走尹朵的人是同一批人,而且他们与东溟太子联手了。其一,寒将军中了东溟毒药,而我又被东溟太子所伤,此番都与东溟有关;其二,你因此去了西宛,而我因受伤滞留汉州,留给了他们空间处理尹朵。”
寒云峥眉眼深沉:“如此推理,的确有可能,你有怀疑的人选?”
“当时和亲停留在汉州城时,东溟刺杀里外接应,我不信一个小厮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话说于此,寒云峥也悟了:“明王、三皇子、牧御史、鸿胪寺卿。”
黎沁赞同的点了点头。
思及此,寒云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细长的指背,又将她双臂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了在汉州受的伤口和在京郊府邸暗牢的箭伤。
两处伤口都已愈合,只是红裂结痂被她雪白的皮肤衬得十分明显,他轻柔的摸了摸,低声问道:“还疼吗?”
黎沁连忙捂住伤口,嘴角带笑,说道:“已经不疼了,不必担心了。”
寒云峥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这是我让禾念去医老那里取的,可以祛伤疤,消炎止痛,最适合你。”说完便打开给她一点点涂上。
果然冰冰凉凉,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黎沁下榻,将他拉至床边,“祝展轻受伤很重。”
“我知道。”他捏了捏她的手,似是安慰她,他来了,她不必怕了。
放下黎沁的手,寒云峥将祝展轻胳膊从棉被中拿出,给他试脉。
见他脸色有些沉重,黎沁小声担忧问道:“怎么样?不好吗?今日白天他已经醒了的。”
寒云峥眉头皱了皱,又看了看黎沁受箭伤的胳膊:“箭上有毒。”说罢,立马给黎沁试脉,“应是部分弓箭有毒,还好你未中毒。”
他看了看祝展轻身上的四处伤口,“只有一箭有毒,竟然也是东溟的毒药,伤口与大哥身上的相似,应该是一人所为。你的猜测没错。”
黎沁心里紧张不安,苠娜和景慕易都未察觉的毒药,应是十分罕见,难以解毒。
寒云峥看她紧皱的眉头,忽而笑了一声,惹得黎沁生气看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发笑?
他点了她额头一下,“你忘了?我母亲凌家是东溟人,所以凌家有此毒解药。解药能送到西宛边境,亦能送到你这里。我先控制住他体内的毒素,然后写信让凌程送药。”
黎沁后怕的摸了摸胸口,这才放下这口气。
“我那表哥是东溟太子身边的人,竟还让他伤了你,等他来了,我要好好与他盘一盘。”寒云峥将方子和信写好,派人去抓药和送信。
黎沁坐在书桌旁,打了个哈欠。
“沁儿,去睡吧。”
黎沁摇摇头,许就未见寒云峥了,此刻就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
寒云峥无奈,只好许了黎沁同他一起为祝展轻煎药。
黎沁安静坐在小板凳上,烛火的光闪照在她脸上,显得十分温馨。她支着头,问:“世子,给我讲讲西宛的事吧。”
“当时,我赶去西宛边境,第一时间是去医治大哥,大哥当时一直昏迷不醒,还好去的及时,若是再晚一天,恐怕就难以救回。此刻军中群龙无首,已经乱了行阵,节节败退,我易容成大哥的模样,替他重振旗鼓,夺回了我们失去的几座城池,又佯装往西宛境内攻下几城,西宛这才投降,想要与北辽也通过和亲方式维持和平……”
在这个封建世界里,就只会牺牲女子幸福来求安稳,岂不显得世人无能。
若是有一天,她能有话语权,一定要替女子出头。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黎沁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高头了,她不知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又什么时候来到了厢房的床上。
听屋内黎沁起床的动静,玉双和宁茜接连进屋。
见是她俩,黎沁揉了揉眼睛问道:“茯苓呢?在照看祝展轻吗?”
宁茜上前:“茯苓又被六皇子叫去了,苠娜正在主屋照顾小侯爷,今日寒小姐带着一个新药单而来,现在也在帮着苠娜照顾。”
黎沁笑道:“他倒用我的茯苓用的顺手了。对了,宁茜,你对雪姐姐熟悉些,我承诺钟驸马要好好看顾她,你这几日便去雪公主那边,除了保证她的安全,重要的是莫让她得知小亦的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