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知道。刃悄悄地深呼吸,心想所有人都被这狡猾的黑猫给骗了,他分明是个危险神秘的巫师,一边摆出最清纯无辜的模样,一边炼制摄人心魄的魔药。
但他也是对的。训练得当的仆从不需要有形的镣铐,一擓蜂蜜、一舀清水或是一颗小小的怪味豆,“听人话”和“听懂话”,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高难的技巧。
“是,如你所愿。”他说着,忽然一下凑近,吹掉了丹恒颈侧衣领上沾到的一絮绒毛。
“拿着,我想是你能用上的东西——当然,它们的来源完全合法,我只是‘碰巧’听到了点八卦性质的消息。”
丹恒捏了捏手里那枚黑色的u盘,目光一瞥,扫向了客厅的另一端——又宽又大的懒人沙发就像一个天然的掩体,从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那边的情景,但靠背上头正在晃动的半截兔耳头饰却暴露了有人存在的痕迹。那人就像背后长眼似的,丹恒一看过去,懒洋洋的声音就立刻响起:“哎别忙,这大晚上的,我可只是来给你俩看崽,绝对没有别的事哈。”
兔子耳朵又长一截,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从沙发那面冒出来,老气横秋地把肘子往靠背上一撑:“毕竟某人可说了:上一世我失了智,一番骚操作把到手的老婆吓得连夜开叉车跑了,重生一次,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刃:“银狼!你从哪个游戏里抄的这些话???”
银狼:“看,他现在变得很好啦,都不会乱刀人啦,这样子都没有过来把我刀掉。你就放心嫁吧,嫂嫂!”
丹恒:“……”
天呢,真是好久没见这俩活宝同台竞技了,怎么还怪想念的呢。
“咳咳咳咳!”趁着丹恒还没来得及反应,刃连忙抄起旁边刚热好的牛奶塞进了银狼的嘴里,顺便把另外一杯递给了丹恒,“总、总之,你可以说我有点过敏,但刚听穹说起的时候我就想,这件事多少沾点旧怨。”
银狼在那头哼哼唧唧地补充:“因为嘛,都多大岁数了打商战还玩人身攻击,还不如半夜去你们公司开水浇发财树有说法呢。这不像是普通的泼脏水啊,实在像跟你有仇——怎么没味儿啊刃,你把那一包方糖加哪去了?”
正准备浅尝一口的丹恒默默放下了拿着杯子的手。
刃:“……虽然那人发帖用的是个小号,但毕竟内容涉及现实信息,找到了解内情的人并不难。”
而且因为那些谣言里面还很欠地提了他一嘴,所以有些本就想跟他套近乎的“热心人士”也乐得来分享一些他们所知的消息。
“要说也不是多复杂的事儿。”银狼从窗户外边薅了一根星珍藏的棒冰,草莓味儿的,“咣”一下扔进了她那杯忘放糖的牛奶里,“怎么说呢?也是嫂子你点儿背吧,当初那件事过后,你那个导师手下的学生多多少少受了点儿影响,虽然基本问题不大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心术不正、本身能力也不咋地的哥们儿差点毕不了业,所以可能就有点迁怒你吧。”
丹恒默默扶额,这恐怕还真能跟他扯上关系……因为刃这个凡事做绝的家伙不仅使用了一点非法手段黑了那老头的电脑,还把里边重要的数据全删了。
“好巧不巧,其中一位呢,后来过得一直也不怎么顺,直到前段时间借你当初留下的那个原型去做了个敲门砖,工作总算是有了点起色,没想到正赶上你也在整这玩意儿,还刚好在他之前推出来了,得,这下又黄咯。”
银狼捏着冰棒棍子在杯子里搅了搅,最后总结道:“以上,是你旁边这人卖身两天打听来的情报,可不可靠、接下来要怎么做就交给咱表外甥操心吧!那小子天天玩网比谁都溜,你老板让他管营销号也是捡到鬼才了。哦对,刃还说了,这次绝对没有任何人士受到伤害,请组织放心哈。”
银狼说完了,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于是丹恒目光转向了刃,刃的目光又转向了桌角,那里有罐星喝了一半儿的旺仔,包装上的睿智小人眼神望向别处,正对着两个崽大门紧闭的卧室——跟军训报数似的,非常有意思。
丹恒忽然想,如果日子能够一直这么下去,似乎,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