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笙听闻宝宁宁出事,面色登时灰败三分:“小姐,小姐可会有危险?”
观他慌乱难以自持,傅春柳就知这人还没死心,继续循循善诱:“她并非真心喜欢府君,想强留住,怎么可能不动武力?”
晋笙焦急万分:“姑娘想如何做?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救出她,我定全力相助。”
她想了想,抱臂审视他视死如归的面孔,眼珠一转,旋身向外走。
“逢春堂中,有没有常年无光照耀,通风阴凉之处?”
“有,在后院仓库,里面多是些用不上的器具,无人问津。”
傅春柳跟着晋笙指引,来到后院仓库,离他住处不远,一路荒凉破败,经年无人打理,路边都是及膝的荒草。
“难道藏在这里吗?”
晋笙走在前方,傅春柳并未回答,抽出腰间长箫,眸光凛凛。
“停,你可以走了。”
前方人影站定,疑惑的回过头。
不等她说出下一句,周遭忽然传来呜咽声,似风吹怒号,悲泣哀鸣,不计其数的藤蔓从地下钻出,飞速发芽抽条朝着晋笙冲去。
这场面非常人能接受,他吓的面色更加苍白,双腿动弹不得。“这是……这是什么?”
风刃割断缠在他脚腕的藤蔓,傅春柳大声喝道:“快跑!”
晋笙知道目标在自己,撑起身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想跑?”
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根巨大的藤蔓,较之其他粗壮无比,卷起晋笙的腰将他提至空中。
幽幽男声响在头顶,府君立在仓房瓦砾之上,目色沉凝。
“今天,谁也跑不了。”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藤蔓席卷整片院落,堂前尖叫声此起彼伏,前来看诊的病人鸟兽四散。
黑气鱼贯而入,萦绕在几人周围,卷起狂风,傅春柳衣袂翻飞,眉目不虞,横生戾色。
“事到如今,你抓他又有什么用?是嫉妒还是泄愤?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这么做让宝宁宁更加不满。”
府君僵硬的面皮扯出一点讽刺的笑意。“你又知道什么,不过是在幻境中看到过去的碎片,就以为掌握了全部。”
她摇摇头:“收手吧,无花,不要再为别人而活了。”
突然被叫到这个名字,府君身形迟滞一瞬,不过片刻恢复坦然自若。
冷冷说:“闭嘴。”
藤蔓四面八方鞭挞而来。“少装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我已经看够了。”
她闪身躲开,可惜身体旧伤未愈,动作也慢了下去,还是被藤蔓擦伤腰际。
腰上布料被一同擦掉,露出血红的伤口,皮外伤并不严重,只不过看着骇人,傅春柳捂着伤口,额上渗出汗水。
并非疼的,而是体内那一股陌生的灵力,此刻又开始作祟,在她体内乱窜,引起经脉中阵阵疼痛。
“强弩之末,何必硬撑,不如乖乖等着被我吸收,念在你把我带出凄惶府的情分,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呵。”傅春柳化出草蔓缠住腰身,勒的紧实,勉强止住血。她抬眸目若灿星,嚣张乖戾。
“尽可一试。”
府君禁不住挑衅,对她似讥似讽的态度恼怒不已,全部藤蔓猛然朝她冲击。“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藤蔓扭曲成网状收拢,意图将她困在其中,傅春柳抬掌轰出一击,打破一道窟窿,府君施力想要聚拢,藤蔓却停住不动。
心中暗道不好,果然见她露出笑容,“别忘了,这可不是你的凄惶府。”
木藤霎时生出嫩绿枝丫,尽数朝着反方向攻击,力量被反噬回来,府君硬生生受下一击,行动更加迟缓。
看样子,强弩之末另有其人。
傅春柳:“停手吧。”
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还欲再起树木,却见对方卸掉防备,一脸淡然。
“让你停手还不停,难道你连她的性命也不管吗?”
仓房中炸起一道雷霆紫光,房顶茅草在爆破声中烧的滋啦作响,噼里啪啦的电光中,薛衡眉眼狂放张扬。
手中短剑抵在宝宁宁喉头,悠哉道:“我们不敢害了小姐性命,但身上多几道口子可说不准,府君大人若是能心平气和的谈谈话,你的心上人自然安然无恙。”
“宁宁!”
“小姐!”
两道男声一齐高喊出口,无论是劫持的还是被劫持的,各个焦躁不安。
薛衡见这场面,揶揄吹声哨:“呦,小姐,情债还不少呢。”
府君回头狠狠盯着傅春柳:“你三番四次搅乱我重逢,到底想做什么?”
“重逢?我可没见过这么阴邪的重逢地。”薛衡瞥了眼身后的法阵,血腥气扑面而来,是个尚未完成的阵法。
躲在逢春堂,是想取了这郎中的皮囊吗?
傅春柳立于低位,半仰着头,气势并不强,单靠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府君大人还真是健忘,咱们的生意……可还没做完呢。”
“我来,当然是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