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二十人喘着粗气,似是要把艺文中心一楼的所有氧气都消耗殆尽,比赛前一天,钦大竞技啦啦队花上所有的练习时间跑全上,走过一次又一次明天即将在赛场上呈现的技巧流程。
加上流程最初的口号,不过三分钟又三十秒,却像是跑了三小时的步一样,额头渗出的汗水在接触到冷冽空气时便瞬间冷却。身体外正值凛冽寒冬,身体内却热血沸腾,似是在进行某种角力。
“休息十五分钟后再来一次。”教练说完,便低头查看刚才的录影,还有摆在旁边的平板电脑。
许辛曜瞥见江夕凌走下蓝色体操垫,打算走到他们暂时摆放水壶的角落,却在向前走了三步后停在原地,皱起眉头。许辛曜见状,抓起身旁的瓶装水,迈步穿越其他在蓝色体操垫上或坐或躺的队友,伸出手,用手上的瓶装水戳了戳他的肩胛骨。
江夕凌转过身,看见瓶身冒着冰凉水气的瓶装水,困惑地抬头望向许辛曜。
“多买的。”许辛曜若无其事地说。
江夕凌又低下头,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水,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接下:“谢谢。”
“不用还。”许辛曜也累得荒,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向自己刚才待过的角落,靠着墙角坐下。
在正式上场比赛前,有一段并不算短的等待时间,在三分钟的高强度运动后休息十五分钟,就是为了模拟赛场上那种身体僵硬冰冷的感觉。
即使穿着外套,也难以抵挡这个季节该有的天气。
“接下来还要跑三次流程。”教练说。
听见这句话,大家心里想的几乎都是“怎么还有三次”,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来。教练或许是从脸上看出了大家内心的想法,补充道:“如果哪次全上了,练习就提早结束,让大家回去休息。”
教练的话顺利激起众人继续拼搏的动力,连日的练习早就已经让所有人筋疲力竭,休息这两个字听起来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还要诱人。
“好!”陈子森从地上跳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可以跑下一次流程了。”
林品毅伸出手想拉住他的衣角,却抓了个空,似乎是想阻止他的发言,免得休息时间遭到腰斩。没想到的是,练习场地四周也纷纷有人从地板上起身,响应陈子森的号召,拿起道具准备开始接下来的练习。
许辛曜见大家的斗志如此高涨,嘴角微微勾起,也跟着起身。
反正累不会死人,爽才会。
有了明确的目标后,最后那段时间过得飞快,然而,他们最终仍然没能提早结束练习,不是在多底层技巧时有一个组别没有成功,就是在金字塔技巧上有一个三层没有顺利让中层接到,总是差上那么一点。
所以他们仍然跑满了三次技巧流程,一次也没少。
练习结束前,霈霈教练没有立刻让大家收拾东西回家休息,而是要大家在蓝色体操垫上围成一圈坐下,像是要玩某种超大型团康游戏。然而,教练只是淡淡地说:“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了,大家一人讲一句话,也可以讲超过一句话,讲什么都可以。”
在教练要大家围成一圈坐下的时候,许辛曜便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这句话亦证实了猜测。他转过头,发现陈子森和林品毅也正看着自己,三人不约而同地扬起嘴角。
虽然这是钦霈教练带领的第一次比赛,但在上一次比赛前夕,他们也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
仔细想想,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林品毅理所当然地担任了所有人的第一棒,他垂眼片刻,开口说道:“我很荣幸能成为你们的队长,明天是我作为队长带领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全国赛了。”
在这之前,没有人意识到这件事。
每场比赛都会是某些人的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不是你,那也只是还没轮到你罢了,舞台总要让出空间给新来的人。
伴随着几乎难以被察觉的忧伤,林品毅抬起头,笑着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我的要求不多,全上就好。”
“你明明知道全上不容易!”坐在林品毅旁边的陈子森立刻开口抗议。
比起输赢或名次,全上是所有队伍的最高追求与首要目标,正因为它代表着尽力而为、代表着问心无愧。
许辛曜又想起上一任教练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恍如昨日:“先全上,其他再说。”
“我不管,你要是掉技巧,我第一个扁你。”林品毅无视陈子森的抗议,开玩笑地说,将先前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几乎难以被察觉的忧伤一扫而逝,“换你了。 ”
陈子森抬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一次比全国赛,我最喜欢的动作是我的开场翻腾,明天大家要一起全上!”
他高举着手,将拳头伸往空中,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