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许辛曜提议道。
江夕凌原本正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悬挂的项链,闻言抬起头:“不需要,我认得路。”
“那换个说法,”许辛曜开始收拾起书桌上的东西,以及随手扔在地上的背包,“我等等有课,你有吗?”
“有,我原本是打算就这样直接去上课的,”江夕凌歪头思考了一会儿,“但我得回宿舍摘掉隐形眼镜。”
他在许辛曜家洗完澡后,原本打算直接去教室上课,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该回宿舍拿掉隐形眼镜。他的眼睛现在酸涩得频频眨眼,即使点了眼药水,仍只能暂时缓解不适。
“那正好,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许辛曜在门口穿上鞋子,替江夕凌拉着大门,等他出来后,再把门给关上,锁好。
江夕凌的宿舍位在校园侧门旁的一个角落,钦大正门所在的那条路上有两个侧门,一个靠近钦大竞技啦啦队经常一起吃宵夜的小吃店“废墟”,另一个则靠近宿舍区,沿着那条路继续走下去,便能抵达二格山。
目送江夕凌走进宿舍大门后,许辛曜正准备转身离开,却正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眉头如同反射动作般皱了起来。
是颜育霆。
许辛曜正好站在严育霆准备通过的小径上,两人无可避免地会擦身而过,对方显然早就看见他了,在距离许辛曜还有数公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许辛曜挤出一个充满礼貌的笑容:“嗨。”
他打算绕过严育霆,离开宿舍区,却在快要擦身而过的同时,听见对方说:“你和江夕凌最近走得很近?”
许辛曜停下脚步,转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
严育霆耸了耸肩,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只是想提醒你离他远一点。”
许辛曜心中有一颗警铃正在大声作响,彼此都是队友,明知道离任何一个人远一点都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
而且,要他离江夕凌远一点?怎么可能?
“为什么?”
严育霆冷笑一声,嘴角上扬,眼神却不带任何笑意:“免得他爱上你啊。”
第一瞬间,许辛曜脑中迸出的想法是“他爱上我有什么不好”,但那个神情,那个蔑视的冷笑,他可是再也熟悉不过。
身为学生会的一员,周旋在各种争取少数族群权益的场合,他知道那种笑是一种蔑视,一种赤裸裸的恶意,而且大多数都被包装在无知当中,自以为有趣、自以为是正义。
许辛曜转过身,朝着严育霆所在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你说什么?”
现在是上课时间,在宿舍区进出的人并不多,走道窄小,严育霆被逼得频频后退,身体撞上身后的栏杆,但仍抬起头,倔强地说:“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弯的吧?”
许辛曜忍着积蓄已久的怒气,前阵子碍于邻近全国赛,他始终不敢发作,但眼前这人此时此刻已经在他的雷区跳完一只霹雳舞,只剩下一个Ending Pose。
“知道了又怎样。”许辛曜嘴里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不以为意。
严育霆站直了身子,不想在这场对峙中败下阵来,他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许辛曜:“他可能会爱上你,很恶心的。”
许辛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一拳挥出去,打在严育霆身侧,他下意识挑了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地方挥拳,所以严育霆只是踉跄几步,旋即稳住身子。
他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许辛曜:“你打我干什么!”
“收回你那无礼的言论。”许辛曜捏紧拳头,“新闻系就教了你这种东西吗?丢不丢脸?”
“你在帮他说话,”严育霆愣了愣,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莫非你也是弯的?”
“我帮不帮他说话跟我的性倾向没有任何关系。”许辛曜沉着脸说。
严育霆挨了一拳,非但没有老实,反而笑得更加猖狂,许辛曜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疯癫的队友:“哈哈哈哈哈!你实在是太无知了,人类可是很冷漠的,他们从来就不会为异类挺身而出,他们会选择旁观。”
“那些会站出来的,都同病相怜。”说完这句话,严育霆挥出一拳,打在许辛曜的肚子上。
许辛曜一阵恶心,在稳住身子之后,立刻飞身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扬起阵阵尘埃。
即使身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严育霆仍然像电影里那些话多的终极魔王般,继续自言自语,许辛曜根本一点都不在意,他只希望这个人再也不要出现在竞技啦啦队。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