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辛曜。”

江夕凌的目光直直望进他的双眼，颇有种誓死如归的味道：“问你一个问题，刚在一起时，庄辰宁曾说过绝对不会让我难过，但最后却是伤我最深、让我最痛的那个人，我要怎么知道我在未来遇到的人，不会又是另一个庄辰宁？”

许辛曜突然懂了。

江夕凌在害怕。

怕他的付出最后变成伤害自己的利刃。

许辛曜吐出一口气，这题他会，他知道怎么回答。

“凭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我们名字不同、长大的地方不同，遇到的人也不同，我等了二十几年，终于遇见了你……”许辛曜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凭我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我叫许辛曜，是心病还需辛曜医的那个心药。”

最后这句话就像寒冬里的春风，听得江夕凌心动。

江夕凌笑了出来，轻轻的，很好听：“可不可以停止你的谐音梗。”

许辛曜也跟着笑了：“没办法，这名字是我妈取的，你得去问他。”

江夕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那么怕冷了，原来身处暖春是这样的感觉，会让你忘了冬天，却也害怕冬天会再次到来。

但他已经在寒冬里走了太久，他不会再逃避春天了。

“不用医了。”江夕凌抬起头，”我已经好了。”

许辛曜第一瞬间没有听懂，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什么？”

“我的意思是，”江夕凌的心跳得飞快，就连比赛当下都不曾跳得这么快过，

“许辛曜，我也喜欢你。”

说出口的瞬间，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几天以来都活在前进与后退的拉扯之中，那种感觉几乎要将他分裂，他分明畏惧寒冬，却害怕离开寒冬。

而他现在选择接纳春天。

许辛曜一度以为是自己等不及了，所以出现了幻听，他甚至没办法从脑中挤出确认的语句，只能直愣愣地看着江夕凌。

“你……我……真的吗？”

“嗯。”

江夕凌点了点头，那一瞬间，许辛曜才感觉到迟了几秒的狂喜，他倾身过去想抱住江夕凌，却在开始移动身体的瞬间又停了下来。

因为外出觅食的那群人回来了。

见到许辛曜和江夕凌坐在一起，又观察了一下两人脸上的神色，林品毅满意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并把许辛曜的随身行李摆在他身旁，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待在那里，就别动了。

倒数十分钟的时候，所有人纷纷起身，拿起手机对着烟火施放的方向准备录影。许辛曜没有跟着那么做，他喜欢亲自用眼睛看。

在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跨年倒数声结束后，烟火破空而上，绽放出金黄、赤红、深蓝的火花，犹如宇宙中新生的星辰。每一颗缤纷的光点都像是在讲述过去一年的故事，迎接新的开始，没人知道的是，这也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全新开始。

许辛曜贴在江夕凌身后，附在他耳畔，微微张开双臂，轻声问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平常没抱够？”江夕凌的声音被埋没在烟火声中。

“那是为了保护你，这不一样，这是因为喜欢你。”

如果是其他底层为了保护他而把他抱下来，江夕凌并不会多想，但现在那个人是许辛曜，因为是许辛曜，所以不论哪种，都让他觉得很安全，可以去往过去的自己不曾想像过的地方。

“那……好吧。”

许辛曜张开双臂，把江夕凌轻轻圈进怀中，大家都在专注欣赏烟火，不用担心会被注意到。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猛烈跳动，仿佛施放烟火的方向并不是天空，而是他的心中。

过了很久，许辛曜从喉间发出不甘愿的呜咽声。

“怎么了？”

“才刚跟男朋友确认关系就要放寒假了，整个寒假都见不到面，我怎么这么惨啊？”

男朋友……

江夕凌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三个字，抬手拍了拍许辛曜的手臂：“告诉我你家在哪，换我去找你了。”

没想到许辛曜却抬起头来，眼底眸光尽失：“我不回家。”

“过年也不回……”话说到一半，江夕凌便意识到不对，闭上嘴巴。

家里已经没有人会欢迎他了。

江夕凌转过头，为了盖过烟火的声音，让许辛曜能够清楚听见，他靠得很近，几乎贴在耳畔。

“我在学校等你。”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