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芝麻教练正在和他说明等一下要尝试的翻腾动作,一手捧着手机,一手随着说明在空中比划。方绍恒和知大竞技啦啦队的队长汤圆正站在跑道的另一端,准备为陈子森的翻腾动作进行保护。
“好,出发吧。”芝麻教练对陈子森说完后,又抬头朝方绍恒和汤圆喊道,“第一次翻,保护要多一点!”
两人点点头表示听见。
陈子森深吸一口气,四周陷入数秒的寂静,知大和钦大所有人都暂停正在进行的练习,围观他的助跑翻腾。
陈子森在耸肩放松肩膀后跨步向前出发,助跑后将双手撑上地板,身体于一个瞬间内从接近倒立的位置回到直立的状态。完成内转后,陈子森的身体向空中飞去,但于此同时,他的手却不小心甩在汤圆脸上。
汤圆虽然痛得皱起整张脸,却仍然伸出手,想要去捞正在落地的陈子森。然而,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站在另一侧的方绍恒也只来得及确保他那一侧的安全。
陈子森不小心甩在汤圆脸上的那只手,让他的身体偏离了应有的轨迹,因此他的身体几乎是以趴着的姿势,撞在地板上。
许辛曜倒吸一口气,四周传来所有人的惊呼,只见陈子森捂着肩膀侧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陈子森!”林品毅冲了过去,跪在陈子森身边,但又不敢动他。
平常在蓝色体操垫上总是处变不惊的林品毅,罕见地慌了。
过了数秒,陈子森便缓慢地坐起身,抓着林品毅的手腕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在说自己没事,要他放心。
许辛曜站得远,没听见芝麻教练说了什么,但林品毅脸上的表情显然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他抓着陈子森的手腕带他离开蓝色体操垫:“坐这里,冰敷。”
“我真的没……”
“闭嘴。”
林品毅皱着眉头,眼神传递出的是许辛曜从没见过的严厉,平常身为队长的沉着冷静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说出口的话比他任何一次命令队员进行体能训练时都还要冰冷。
陈子森只好乖乖听话照做,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中途休息时间,许辛曜从书包里翻出护唇膏,拧开盖子,在江夕凌旁边坐下,他伸手想要接过护唇膏,许辛曜却在那个瞬间把手上的东西拿得老远。
江夕凌的手扑了个空,肩膀垂了下来,眯起眼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许辛曜:“你又想干嘛?”
“我帮你涂。”
“我可以自己来。”江夕凌伸手想拿,却仍旧被许辛曜轻松躲开,不仅如此,他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江夕凌的下巴,半强迫地让他的脸面对自己。
“这是我的东西,你要借,就得遵守我的规矩。”许辛曜边说,边仔细在江夕凌干裂的嘴唇上抹上护唇膏,每一处都不放过。
趁着那数秒的时间,许辛曜仔细端详着江夕凌的脸,他的眼神明亮、眉眼柔和,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刚认识他的人,或许会有点难将这张脸和他的个性联想在一起。
但许辛曜不一样,他第一次看见这张脸,是在竞技啦啦队的舞台上,他第一眼就知道这张脸的主人属于那个舞台。在两人初识时、在平常练习时,都没有真正站在舞台上时笑得那么美丽且灿烂。
我想要成为能把惊喜与震撼带给全世界的人。
这是两人初识时,江夕凌对许辛曜说的话。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一转眼练习便已经结束,许辛曜推开知大竞啦社团办公室的门,把器材摆回社团办公室里的柜子上。
许辛曜环视一圈,发现那里和钦大一样,也有一个用来堆放奖杯的柜子,几乎每一年比赛的奖杯都有,而且都维持在前五名。
不愧是知大。
他转身准备走出社团办公室,却在无意间瞥见放在另一侧角落的道具。
知大的代表色是红色和银色,那里放着红色和银色的口号板,还有一颗白色的球状物体。许辛曜曾经不只一次在比赛时看到过那颗白色球状物,却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
于是他问了走在自己身后的宋靖淳。
“那个是你们的吉祥物吗?”
“对啊,那是麻糬,芝麻口味的。”
幸好我没问那颗贡丸是不是吉祥物。许辛曜在内心默默松了一口气。
进行竞技啦啦队结束一天练习时的传统—三三七时,全场四十几个人同时拍手,先是三下、三下,然后是七下,接着,他们用能穿越整个知大校园的音量大喊:“谢谢教练!谢谢大家!大专杯见!”
离开前,宋靖淳特别走到许辛曜面前,面色凝重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
许辛曜不知道眼前这人又想发什么颠,只好沉默地看着他的表演。
“请一定要幸福,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罩你。”
短短一句话就用了三次一定这两个字。
许辛曜也跟着抬起手,拍了拍宋靖淳的肩:“我一定会幸福,有困难也一定会跟你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罩我。”
钦大竞技啦啦队的人们在冬日夕阳的照耀下动身离开知大,他们的步履轻快中带着点不舍。在那之前,他们逐一与知大的新朋友告别,彼此眼中闪烁着期待寒假到来的光芒,却掩盖不了离别的寂寞。
身后,知大的校园建筑在夕阳洒下的金光中显得格外亲切,仿佛是对这段日子奋斗的见证。钦大的队员们不时回头,望向那些明明只待了两天,却已经显得有点熟悉的场景。
属于竞技啦啦队队员的寒假,直至此时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