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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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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么卞和玉适才的反应,却像是她误会了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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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车轮骨碌碌的声音才停下来,商司予躬弯着身子,准备撩开车帘下去。

走了几步她却侧头瞥了卞和玉一眼,却只瞧见那人睡得安然惬意的模样。

她无奈抿唇,“卞公子,我们到了。”

不待那人回应,她便迈上马镫,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却不曾想天边挂着一轮血月,晕着淡淡的铜红色光华,照得齐国街坊间格外亮堂,显出几分阴诡。

已是亥时了,街坊间也是悄无人息,方才喧哗的人声似乎只是错觉。只有不远处的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中,还传出阵阵的丝弦管乐声。

想来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么些日,商司予早已将齐国朝堂的微妙局势摸得清清楚楚,齐善公虽没有实权,但他毕竟占了一个诸侯王的名头,卿士们自然也不敢冒犯、顶撞他的命令。

而卿士们之中的“领头羊”是——

施、陆两家,他们可谓平分秋色,互不相让。两家若是合盟,那便是会将齐国整片天都给掀翻。

两家虽相互对峙,但这么些年却也井水不犯河水。但施家近年的野心逐渐壮大,施闲云独占鳌头,掌控祭司的筛选,独揽齐国的神职大权。

卞和玉的这次定是宴邀了两家之主,近来恰逢齐国的祭司选拔,而施闲云自然是在物色新的人选,那么……

她也就成了上位者的“鼎中肉”。

此去是刀山,亦是火海。但她甘之如始、蚀骨知味,成为齐国的祭司,就意味着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甚于齐国诸侯、甚于卞和玉。

这样她便可杀掉张恻,为国师府内死去的祝史报仇。

这样她又可囚禁卞和玉,换她来折磨他、玩弄他。

商司予敛下心神,浅驼色的衣裳在血色光华中变得熠熠生辉,她的眉眼也更加秾艳、惑人。

但此时铜红色的月华从女子身上移开,有如行将就木的老孺一般,缓慢挪动到了宫殿的兽形飞檐上。

她好似乱了心神,眸子血红,鬼使神差地要往那地方走去,迫不及待、刻不容缓般走去。

卞和玉此时撩开帘子,淄色的衣裳料子扫过马镫,他三两步跨到前方女子的身侧,抓住她飘飞的袖襟。

女子慌乱、急切的步子骤然顿住。

他将她不稳的身形往怀里带,修长的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蔷薇花的浅淡香气掠过他的鼻息。

此时商司予身上却有些难耐的躁意,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柔软若绸缎的发丝摩挲着他的下颌,格外不安分。

卞和玉清泠的眸中似是染上了些朦胧的欲,因为女子的挣扎,他便将箍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一丝哑意,“祝史大人,你先暂且冷静些。”

商司予怔住半晌,默了片刻她才骤然发现自己被卞和玉揽在怀里,酥麻感从心窝上流入四肢百骸,她用了莫大的气力才挣脱开来,跌退几步好似红眼的兔子一般。

她如梦初醒,喃喃,“我方才……是怎么了……”适才的那种感觉令她心惊,身体全然失去了控制。

商司予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而她内心脆弱、阴暗的一面也随之袒.露出来,令她无所遁形。

但卞和玉还在她的身侧,她怎么能失控?

她原本就受制于他,如今若是再被他找出她身上的把柄和破绽,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卞和玉瞧着眼前女子姣好的面容,她眸中有晶莹的、湿腻的水色,霎那间离了怀中的软香温玉,男子清雅的面庞倒是有几分怅然若失。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淡声说道:“月食之日,血月现世,其铜红色的光华若是照在人的身上,便会惑人眼目、塞住耳朵,因此你适才的失态应是月华的缘故。”

商司予没好气:“你方才为何不提醒我?”

这人莫不是故意的罢。

以他的心性,商司予很难不怀疑。

卞和玉答:“……我昏然欲睡,并不知马车已经停下,也不知你已经出去。”

他走近商司予,轻抬下巴示意她转身,“适才你所走近的那座宫殿,是齐国祭司的住所。当然,盛大的献祭仪式也会在那里面进行,今日恰逢月食,献祭已经快要结束了。”

难怪她觉得那座宫殿有些不对劲,浓密的枝叶遮挡住匾额,铜红色的月华使得原本漆黑的屋脊变得猩红,灼烫人的双眼,似乎下一刻,这座宏伟壮丽的宫殿就会发出爆炸般的轰鸣,霎时崩塌。

阴诡、幽暗,却又滚烫无比,以至于无限接近于死亡,令人心神不稳,在无形之中窒息而死。

卞和玉适时地说:“待到献祭仪式完了之后,我们便要进到这座宫殿之中,赴宴。”

商司予怎么也没想到,赴宴的地方会是在进行献祭仪式的宫殿之中,觥筹交错、丝竹弦乐的悠扬声音便是在庆祝献祭的顺利么?

她轻声说,“好。”

“我说过,商司予,你今夜不仅仅是我的盟友。”卞和玉的语调轻且凉,带着袅袅雾气。“我带你来此处的目的,并非想让你……成为齐国的祭司。”

商司予转头回来瞧他,微怔:“你在说些什么……”

血色的光华流淌在他高挺的眉骨上,他身上的矜贵气质半分不减,多了几分狂妄。

但她倏忽间想起卞和玉之前的种种作为,若是不想她成为齐国祭司,那又为何同自己下毒、将她强留在身边?又为何让她学习齐国各种的祭祀之礼?

她眸子微弯起,走近他,“卞公子,你在玩弄人心之时也会像这样一并欺瞒自己的心么?怪不得,无论你做的是些什么龌龊苟且之事,也照样能心安理得。”

卞和玉下意识地皱眉,反驳:“我……此前确有此想,但如今不想了。”

商司予斜眼睨他。

即便他现在改了目的,不让她成为齐国的祭司。这也许只是权宜之计,如今齐国朝政形势有变,或许他在其中再也攫取不到任何利益,极大可能招致祸端,因此他及时悬崖勒马。

他悬崖勒马对商司予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祭司的结局虽然已经注定,但当上祭司可有无尽的权力,她想杀张恻,也想操控卞和玉,做祭司可是最好的办法。

总归比她如今待在卞和玉身边来的实在些。她每日待在他的身边,摸不清楚这人的底细,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里,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岂不是任他拿捏?

这样看来,成为祭司于她而言,倒还成为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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