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泽推却：“臣清闲惯了，怕是没有能力统帅三军。”

“军中还有很多你父亲的旧部。”

“臣真的清闲惯了。”

皇帝静静看着他，仿佛知道了这人吃软不吃硬，轻轻挥了挥手：“先下去吧。”

霖泽拱手，“是。”

转身朝殿外走去，小桃紧随其后。皇帝在他出门前的一刻回头看着他，“你儿子还真是像你啊。”

二人跟着侍从到了皇帝安排的房间，小桃看他满脸阴翳，心中升起些不安，“哥，你还好吗？”

霖泽回神抬眼看她，“没事。”

小桃疑惑道：“皇帝看着，好像没有要将你发配的意思。”

“是啊，没有。”

“那你在担心什么？”

“当年的真相。”

小桃担忧的看着他：“你动摇了。”

“有一点吧，除非......我是一点都看不透他。”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查找真相，所有的源头都像是一场庞大的棋局，我知道你放不下，不过有时候，事情可能真的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霖泽听到她的话奇怪地看着她，“你今天，很不一样。”

小桃眼神稍有躲闪，“为什么这么问？”

“你之前从没说过这些话。”

“我只是不想让你一直沉浸在仇恨里。”

霖泽自嘲似的轻笑两声：“我知道我骗不了你，更骗不了我自己，我只是有些放不下。”

小桃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有些事情要不要现在说：“有些事，或许根本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

霖泽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桃眼神有些许躲闪，“我只是，担心你。”

霖泽沉默半晌，小桃从来不会撒谎，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肯定在隐藏什么，静静垂下眸子，淡淡地道：“我有分寸。”

小桃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世人倥偬，人皆不可免俗，你做这一切，”小桃顿了顿，继续道：“抛开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霖泽听到她的话，自嘲地笑了一声，“最想要的……”霖泽愣了一会儿，接着道：“遇见你之前，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在将军府灭门之时就已经结束，你给了我一个不同的选择，我想着就让故人留在故事里，为天下。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放不下，我一介俗人妄想比肩神明简直可笑，我去陵阳，见到了老头，他对我说万事随心。我想着，既然放不下就顺其自然。后来思考了很多，家仇与壮志不能共存，二者弃其一，我再一次选择放下，可我仍然只是一个俗人，放不下的，好像永远也不能放下，”

霖泽顿了顿，“现在你问我最想要什么，我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除了你给我的选择，那应该就只有真相了吧。”

小桃听见他的回答，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能够抛下什么似的，突然坚定说了一句，“我帮你。”

霖泽微微一怔，定定看着她：“你，帮我？”

小桃一脸决然似的坚定，“我帮你。现在大阵将成，仙界既然不让你管，那你我之间的约定就基本算完成了，你帮了我，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

“你——”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霖泽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

“你不是想要真相吗，那就去寻，没什么不可以的，这是你的人生，即使你我之间有约定在，你也不应该只凭着这么一个约定去活。”

霖泽犹豫着，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回了句，“好。”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心中的疑虑总是能被面前的人如此轻易化解，三言两语，就将他从摇摆的泥潭中拉出，试问连他自己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