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士坦丁堡如同多瑙河的水一样从未止息过片刻的流言蜚语中几乎全是蛮族组成的公孙军团最大特点就是【富有】。
君士坦丁堡对此有众多传说,从他们行军时会沿途席卷路过的每一个农户刮走每一粒谷子,到他们运气好到获得了一个蛮族古国积累了千年的财富,当然,那个古国的人已经死光了。
至于是死在瘟疫里,还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下,那就无人在乎了。
连传播这些谣言的嘴巴都不在乎。
君士坦丁堡那些富有经验的势利眼们只看到那些野蛮人洗得干干净净,每一个脑袋上都有统一制式的头盔,每一个屁股都骑着高头骏马,他们的武器那样品种繁多而品质优良,而这群野蛮人甚至让骑兵们至少有两匹马保持换骑,而哪怕是最低贱的奴仆也被允许持有一件精光闪闪的武器。
甚至某些正规军团的士兵还不如那些野蛮人装备齐全!
那些野蛮人每天都在营地里大喊大叫,就像他们正在生孩子似的长长的吼叫着咆哮着,从天不亮喊到天再亮起,日夜不停,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可惜,野蛮人总是富有警惕心的守在营地外,即使罗马小贩想打探情况,他们也无法突破守卫的刀剑靠近营地。
而等他们出来时总是看起来懒洋洋笑呵呵的,用他们能做出的最潇洒最优雅的样子控着马在烈日下长久的骑乘,做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直到他们的屁股就如同粘在了马背上。
人和马都大汗淋漓而且看起来酣畅淋漓!
看过他们是如何在夕阳下被各自的队长喝骂着垂头丧气的回到营地的人很难想象在遇到如此时这样突发敌情时那些有气无力的士兵竟会瞬间兴奋起来,生猛的嗷嗷叫着往敌人那里扑!
敌人几乎都是在短暂的疑惑后惊恐的开始后退,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的表情让拼命才追上来的罗马军团们印象深刻!
这和平时他们遭遇的不一样!
不应该都是苦大仇深的举着刀子扑上来吗?
怎么那些野蛮人毫无惧色的主动扑了上去?!
这两天的路程上总是有各种商贩组成的队伍围绕着罗马正规军,那些售卖小东西的商贩们精明的打量着这些体面而高傲的骑士,试图哄着他们花掉口袋里最后一个子儿,而在前方发生战斗时罗马正规军们发现这些商人抛弃了他们扑向那些野蛮人!
他们会主动的在战场上搜索,把受伤倒地的骑士连人带马的拖出战场为他们上药裹伤塞进轻便的小车子,而伤兵们往往愤怒的挣扎着要跳下小车重返战场。
在罗马人打听后才得知这些过于殷勤的商贩只求战后这些伤兵们能赏赐一个芝诺,而骑士们知道自己能支付得起,至少也能从总是坐在营地外满脸奸猾的武器商那里借得到一枚救命的芝诺。
在悬殊的气势和单兵力量对比下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这让俘虏们分外沮丧而公孙军团就像做了场游戏似的轻松而痛快。
马尔库斯看着意犹未尽的副官们带着士兵和商队的人一起迅速的【打扫】战场,走到指挥官身旁:“公孙,罗马人没有参与。”
“我看到了。”她也全程没参与,伫马在林子边缘看着整个战场。
米拉忒斯负责削断每一根敢于射向她的利箭,而她身后的黑仆则瞄准每一支箭的来处,然后松开手指等待对面血花溅起。
“没关系。”冷冷看着战场后方冷眼旁观的两个罗马指挥官和他们队列整齐的部队,公孙鸿一带马缰,“走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在前方。”
“就那样了吗?”马尔库斯追问,“公孙,这可不是合作的意思。”
他看见指挥官回头看了他一眼。
“用我们自己的方式,马尔库斯,”公孙鸿冷漠的一鞭子抽倒一个满头是血的东哥特士兵,他正晕头转向的从同伴的尸体下爬起来,“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看着她离去,马尔库斯无法放心的看向后方那些冷眼旁观的罗马数字军团。
公孙到底会不会拿他们这些卖命的雇佣兵为罗马军队开路来讨好皇帝?
他转头向后走,一路喝斥着:“快点跟上,带上我们自己的人,别的不用管!快点!”
安东尼皮肤黑黑的,头发也是晒得有点褪色的深木色,有着西罗马人特有的活泼的黑眼睛,一与人说话就很容易笑得露出一口烟草染黑的牙,但他在举起刀时表情可绝不是这样和蔼可亲。
“我看见你去公孙那里,拿到什么好东西了?”安东尼笑着瞧他一眼,明知他刚刚一脸紧张的离开公孙,“分享一下!”
马尔库斯掏了掏口袋,然后掏出来一把空气。
本来安东尼已经好奇的凑过来看他能掏出什么了,此时便大笑起来,同情地将自己的李子干抓给了他一把。
“我猜我们该把后面那些正统废物甩得远一点。”马尔库斯吃着李子干和他并排慢慢骑着,“我们的指挥官很不爽却没做什么。”
“别急,我的朋友。”安东尼很和善的看着这个不安的年轻人,“说实话,如果不是我自己是这样一路跟着她走进了君士坦丁堡大皇宫的大厅,端起了皇帝的仆人送来的酒杯,我也会怀疑公孙正把我们抹肉骨头似的一把抹进围裙里出卖给那些罗马数字,就为了讨好那个罗马皇帝。”
马尔库斯专心的听着,寻找着他想要的信息,“她不想讨好那个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