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谁会来找她?
余梦裹紧睡袍,踱步下楼。
她没有着急开门,而是警惕问道:“谁啊?”
“是我。”孟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孟楚?”
打开门,一身睡衣的孟楚站在门外。
“你这么晚还不睡,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孟楚直入余梦家中,反问道:“你不也这么晚还没睡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余梦的家。
余梦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想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
孟楚转头,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房子就我一个人,我害怕。”
又压低声音凑近余梦:“而且,我觉得那房子不干净,厨房和楼梯老是发出些莫名其妙的声响。”
余梦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孟楚。
“你那房子太久没住过人,许是有老鼠,没什么可怕的。”
孟楚如临大敌般皱着眉头:“老鼠?那我更害怕。反正我是不可能回那房子待着了,不如你行行好,收留我一晚上?明日我再找人把那老鼠赶出去。”
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余梦哪有不留人的道理,横竖家里地方大,不至于住不下一个孟楚。
家里不是没有客房,还会定时派人打扫,余梦却习惯性的将孟楚往自己的房里带。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丝毫不对劲,她已经默认了孟楚会与自己同床共枕。
回到房间的余梦,才后知后觉察觉出问题来。
孟楚似乎并不怕老鼠。
刚到青水镇时,拍戏要用的服装好些都被老鼠咬破了,当时孟楚还很热心的跟着大家在服装间抓老鼠来着。
怎的如今回到海城,倒怕起老鼠来了。
想破这点,余梦扫向孟楚的眼神中都带着犀利。
“你不是……”
孟楚见事情败露,看准时机,掀被上床,一气呵成。
她躺在床没有睡过痕迹的一边,打着哈欠道:“困了困了,我先睡了。”
余梦气极而笑,她竟不知,孟楚还有这般无赖的一面,今日算是见识了。
等余梦也躺下了,那说着要先睡的人又摸着黑贴上了她,欲将她拥入怀中。
余梦抵住她贴上来的手:“你别……”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孟楚的声音近在耳边,委屈又落寞。
余梦终是松了力道,由着孟楚如往常般缠了上来。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即便她再极力否认,也不能磨灭孟楚在她重来一世的人生中留下的痕迹,她早已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孟楚的存在。
既知无从抗拒,她又当如何呢?
果不其然,在熟悉的感觉下,余梦不再失眠,逐渐安睡。
当晚,孟楚再次做梦。
这一次,除了能看见余梦,她还能看见许多人。
这似乎是个宴会,人群之中却有一个男人,始终用如盯猎物般的目光追随着余梦,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孟楚从未见过他,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便是卢诚。
更重要的是,她看见了自己,准确来说,是原主。
因为她绝不会对余梦做出那样的事。
原主在给余梦喝的酒里下了药,待余梦察觉不对劲,往楼上宴会给宾客准备的房间去时,原主现身,挟持余梦。
卢诚紧跟其后,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将余梦带离到另一处房间。这时余梦药性发作,卢诚趁虚而入……
孟楚不忍再看下去,可这一帧帧一幕幕在她眼前不断演变,挥之不去。
如若卢诚是以这种方式成了余梦的未婚夫,她不敢想象当时的余梦该有多么的绝望。
以为终于有人要将她救离地狱,逃离原主这个魔口,不料却是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孟楚口喘粗气,身体止不住的抽搐,不能自已。
“孟楚,孟楚……”
一声声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将孟楚从梦魇之中拉了出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余梦担心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
“余梦,余梦……”孟楚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眼前人的名字,眼里蓄满泪水,惊恐又无助。
对面的人亦不厌其烦的应答了一遍又一遍:“我在,别怕。”
余梦替孟楚擦拭了额间的冷汗,将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第二天一早,孟楚便去见了一个人,她找的私家侦探,专门帮她调查一些事情。
她又复盘了昨夜的梦,这才发现其中有些许熟悉的面孔,包括陈导。
这莫不是便是陈导说的在海城补办的杀青宴?
孟楚与人约在了咖啡厅,进门一坐下,也不客套,直入正题。
她仔细翻阅了私家侦探给的资料。
原来海城长宁医院,竟是孟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再结合昨夜的梦,如此一来,原主亦是伤害余梦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一切皆有她的参与。
再者就是卢诚。
卢诚是卢家长子,现留学国外。卢父的子女众多,私生子更是不计其数,卢诚在家中并不受宠,且如今卢家的当家主母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卢家经营的卢记船运,是为数不多能在海城与孟家匹敌的船运公司。
不过据资料显示,卢记船运如今只是虚有其表,实则公司内部早已出现资金问题,实力也大不如前。
如今卢家上下一片混乱,正是争夺继承权的大好时机。
若是孟楚没有猜错,这就是为什么卢诚会匆匆回国,攀上余梦的原因。
此外,卢诚这些年通过安插在公司的人手,私自吞了不少项目回扣。
鲜少有人知道,他利用这些钱,在海城创办了日升银行。这是他为自己留的后路。
而孟楚要做的,便是断了他这后路。
“孟小姐,怎么样,这些资料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的,都是海城独一份儿,您看这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