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如何逃出去?”
宴会厅里仍旧人来人往,这个时候宴会的主人公却要正大光明的离场,显然是不妥的。
孟楚环顾四周,稍加思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往卫生间的必经之路,尽头处便有一道侧门。这样吧,一刻钟之后,你借口去卫生间,然后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先前她提早下楼,将整个宴会厅粗略的打量过一遍。
临去之前,还是不放心的再三叮嘱:“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去爸妈身边待着吧,切记不要用任何人递给你的吃食,特别是……”,孟楚朝着卢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特别是那个人渣,千万注意,不要让他近了你的身。”
余梦正疑惑孟楚怎会知道卢诚有可能会对她不轨,孟楚便抽身离去了。她亦不着急,听从孟楚的话回到余父余母的身边,她莫名有种预感,孟楚身上的所有疑问,或许在今夜都会有答案了。
十五分钟之后,余梦借故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不料半道却遭卢诚截住。
余梦冷眼扫向他:“让开。”
“萧小姐这般,可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刚从国外回来,小的时候,我们也曾是见过两面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没时间跟卢先生在这儿抚今追昔。”
“萧小姐何不给卢某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有什么误会也好说开。”
余梦不欲跟他在这儿耗费时间,绕过他径直往卫生间走去,见他厚着脸皮还要跟上来,狠声阻止道:“我要去女用卫生间,卢先生也要跟上来吗!”
附近不少人被余梦的话语吸引着看过来,卢诚没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梦走远。
他在外好歹也是要脸面的,做不到众目睽睽之下对余梦死缠烂打。
卢诚装作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西装下摆,实则早已怒火中烧,紧咬着牙关才没有发作出来。
他不明白,为何这两人的反应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想,跟那人告诉他的也丝毫不同。如今所有事情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这头余梦好不容易才进了卫生间,发现孟楚已然等候在此了,还抱着满怀的鞋帽衣物。
孟楚离开的那段时间便是到楼上取衣服去了,既是要出去,总不能只穿着一身礼服,何况外头还冷得很。
她自己已穿戴整齐,怀里抱着的都是余梦的衣物。
余梦进来后,顺手将卫生间的门锁上了,为的是防止有人忽然闯进来。
“没事吧?”见余梦迟来,孟楚担心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事。这都是我的衣服吗?”余梦连忙转移着话题,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便没必要告诉孟楚,给她平添不痛快了。
孟楚亦未多想,着手替她把帽子戴上,围上围巾,再穿上大衣,生怕她有一丝受凉。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替换掉她足上的那对高跟鞋,毕竟穿着高跟可不方便“逃”。
孟楚就索性拿了一双靴来,她二话不说,便单膝跪地帮余梦换起鞋来。
余梦只是开始有些许羞涩,到后头却越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孟楚的服务。
她顺势垂头,看着孟楚那毛茸茸的黑色发顶,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上面轻轻的摸了摸。
在这一刻,余梦更为真切的感受到了孟楚内心深处对她的珍视与爱护。
说不感动是假的,哪怕是一向疼爱她的父母,也从未做到如孟楚这般地步。
“哎呀,我忘了拿袜子了。”孟楚兀自捶了捶额头,颇为懊恼的抬头看向余梦。
“没关系,这么穿着就好了。”余梦竭尽温柔宽慰着孟楚,又往她头上摸了两把。
孟楚别无他法,好在这靴里带绒,就这么穿着应该也不会着凉。
待穿戴整齐,二人趁着无人注意,迅速来到通道尽头的侧门处。
孟楚个子较高,她够着侧门最上方的插销门锁,锁扣打开的那一刹那,通道另一端传来了不知何人的叫喊声:“余影后在这儿!”
一听大事不妙,孟楚赶忙将门打开,一把执起余梦的手,向外跑了出去。
两人一口气跑到停车处,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抽空回头看了眼,没有任何人追来。
两道视线碰撞之时,都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为何…我在…自己家…还要这般…偷偷摸摸的。”余梦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
“我倒是好奇…为何你都裹成这样了…还有人能认出你来。”
两人缓过劲后,便驾车进城,如同来时一般,还是由孟楚开车。
半途中,余梦忽的摇下车窗,指掌张开伸出窗外抚着冷风。
“这天儿倒是冷得很,就是不下雪。”
海城靠海,且又是个南方城市,冬季虽冷,下雪倒并不常见,即便是下,也多是小雪花或雪籽,漫天飞雪的时刻屈指可数。
孟楚虽眼观前方,却时刻注意着余梦的动作。
“阿余想看雪?”
“嗯。今年的初雪倒是迟了些,往年这个时候已经下过了。”
“或许今晚便会下呢。”
余梦摇上车窗,不再看向窗外:“你又不是天,哪能说下就下。”
孟楚仍目视前方,唇角噙着笑:“我不是天,但我说下,它就得下。不如这样,咱俩打个赌,今夜若是下雪了,你便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余梦只当她在说笑,横竖不过答应她一件事而已,便爽快应道:“好啊。”
较之白天,夜晚才是海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一盏盏的霓虹灯亮了起来,黄包车载着客人跑街串巷,车水马龙的街道满是人声鼎沸。